很多熊冬眠的时候,是个大胖子,毛发都非常顺溜,看起来很漂亮饱满,等到开春雪化,从树洞里钻出来,往往就变得瘦骨嶙峋,毛发乱的跟精神小伙似的。</p>
这些年人们结婚时,往往会收到很多鞋垫,什么姨啊,姑啊,婶子,嫂子,母亲,姐姐,妹妹等,只要是女性,基本都会绣一双鞋垫带着。</p>
若是富裕人家,没必要人非让孩子学会吃苦,既然起步更高,那就该让孩子有更远追求。</p>
为啥要这样做呢。</p>
侄子能感觉到他的好,也愿意反馈他,何乐不为呢。</p>
不过结婚时,便是以鸳鸯,蝴蝶或者双喜字这种图案最多。</p>
余秋江看了眼狗子,淡淡地说:“放着也行,我帮伱看着。”</p>
熊为了应付整个冬眠所需要的能量,会在秋季拼命囤积脂肪,也就是熊油。</p>
这种想法,在他擦洗完整体,看着余小伟端着他的脏衣服出去,说是云云要帮他洗时,变得更为真切。</p>
虽然现在他赚钱多了点,但家庭现状还没改变,同时他也想让侄子从小受点辛苦,这样对他以后发展更有好处。</p>
若只是采药还好,夹着捕猎,衣服上带土带泥,带血都非常正常。</p>
“行啊,我顺便烧点水你好好洗洗吧,看你一身的腥味,衣服都脏换成啥样了?”</p>
余秋堂也不指望姐姐能立刻懂。</p>
“哦,这么早啊,大半夜的……”</p>
“不碍事,我不累的,你辛苦一天才回来,肯定累坏了的,我来……”</p>
他逗弄了会小狗,余春梅在那边喊水烧好了,刚要去厨房,余小伟却喊道:“叔,你在窑里等着,我帮你提过来。”</p>
余小云笑着躲开,自己跑去拿脸盆架上的毛巾擦眼睛去了。</p>
“听话在这里待着,我明天再来看你,要是不老实的话,我就将你送走,知道不?”</p>
余春梅解开袋子看的时候,余秋堂揉揉余小云的脑袋,小姑娘头发乱糟糟的,眼角还有个小眼屎,他看到了,顺手将眼屎帮着抹去。</p>
特别想身边有个人唠叨几句,哪怕只是说秋裤穿好,说要按时洗澡,说地脏了不知道自己扫下,说不要总抱怨,要主动迎接生活……</p>
他朝锅里看了眼,发现有小半锅水,刚准备说差不多,但突然闻到一股淡淡的油香味,“姐,我用的水一点油星都不能沾,这锅水不能用了。”</p>
就是用热水将熊胆彻底烫一遍。</p>
古人的石灰法虽然有用,但会让熊胆颜色看起来偏暗。</p>
余秋堂虽然想着她以后读大学,走出这个山村,到大城市实现价值,但也没有说不让做这些。</p>
鞋垫和做千层底的方法差不多,但是比千层底薄,只有一两毫米的厚度,表面会用一层白色或者浅色的布粘上。</p>
余小伟看到余秋堂,迷糊糊的眼神清亮些了,走到身后帮余秋堂扶着背上的东西。</p>
余秋堂这才背着熊油,揣着熊胆回家。</p>
或许这种被人需要的感觉,也可以让侄子变得更有担当。</p>
洗完澡后,余秋堂让余小伟先休息,他则是开始按照土方法处理熊胆。</p>
在举办婚礼那天,新房门口会支起个台子,上面铺满各种新婚假装和陪嫁,其中就有各种各样的鞋垫。</p>
他本能拒绝,但转念又没有说出来。</p>
在山里条件差,心里也一直操心着事,身形俱疲,现在回到家的悠闲,就和炎热夏季从外面回来,喝一杯冰镇快乐水一样带劲。</p>
“走喽~”</p>
只是赔笑对待。</p>
当然,这边人看姑娘,相貌不是主要标准,说到谁家的姑娘好,就会说“针线茶饭”样样能行,这样的姑娘会在村里很受欢迎。</p>
将姐姐“发配”到炕上,余秋堂摸了些蒸馒头的碱面放到锅里,仔细将锅刷洗一遍,然后盛水干净,换了两遍水。</p>
这几十斤熊油炸好装进坛子里,起码能吃多半年。</p>
好的家人就是这样,给人的感觉是一种天然的美好情感,这和爱情不同。</p>
余秋堂将余秋江喊出来,指着狗子说:“这只猎狗暂时就放在这里吧,反正你这也寂寞,再说放了这么多东西,总要看个看家护院的。”</p>
余春梅这话说的一般人就听不懂,但余秋堂却依然知道她啥意思,这就是姐弟的默契。</p>
“是熊?!真的嘛?”余小伟失声喊道,他下意识仰着脑袋想想熊的样子,但没想出来,他只是听大人们说过熊瞎子吃人眼睛的故事,真正的熊却没机会看到。</p>
之前还没觉得呢。</p>
这边本来就缺水,更是没有洗洁精这种东西,基本就是用抹布洗干净就行。</p>
肯定是小伟那孩子还在恶补作业。</p>
余秋堂刚想让余小伟喊余春梅和余小云起来,就看到旧厨房的灯亮了,传出余春梅的声音,“小伟,是你叔回来了?”</p>
只要不因此损害到别人生活就行。</p>
到第三遍后,才坐在锅台前开始烧水。</p>
前辈子余秋堂的儿子学习就很好,中间跳过两次,16岁就参加高考,还是考的一本,是王家庄第一个重点大学生。</p>
余秋堂将用麻绳吊着的熊胆快速放进热水里,等到的热水全部覆盖熊胆几分钟后,将熊胆又提起来,控掉熊胆下面的水。</p>
余秋堂踏着月色回到地炕院,大门不出意外地从里面插上,他扒着门缝看了圈,发现其他窑洞都已黑漆漆一片,只有自己窑洞的窗子还有昏弱的灯光。</p>
与其说这些,还不如多喂点好吃的呢。</p>
余秋堂以前也是这么做的。</p>
她把袋口一收,急忙抓着余秋堂的手臂,让他转了两圈,“那你可没受伤吧,你怎么敢去找熊的麻烦,熊多厉害啊,你要是伤到可咋办,你说你这孩子……”</p>
“这样啊,都怪我不小心,没把锅彻底刷干净,那我给你换一锅。”</p>
她只是觉得很多。</p>
如果打个比喻。</p>
当然,动物们基本都听不懂他的话,多半只是他自作多情。</p>
“汪”一声,对余秋堂摇起尾巴。</p>
本来这个点都要睡觉了,但余秋堂要用厨房,她索性就着昏黄的灯光做起鞋垫。</p>
余秋江对狗子并没多少兴趣。</p>
余小云坐的炕上做鞋垫呢。</p>
水汽缭绕,水烧开了。</p>
熊肉不太好做,特别费油,所以他并不准备在家里吃,最多就是拿点回来尝尝味道。</p>
“姐,”余秋堂将余春梅压坐在炕沿边,“这事你就别和我抢了,咋啥事都要抢呢,你看我身体这么壮实,多干点活难道还能累死?”</p>
“我就当你接受了,可别反悔。”</p>
不同家庭的孩子,有不同的教育方法。</p>
然后能四五个月不吃不喝,或是少吃少喝。</p>
“这种猎狗,一般从小都是吃肉长大,必须保持对野物的渴求感,所以不要喂其他东西,我们现在不是有熊肉嘛,找点边角的位置切点,留下来喂它。”</p>
“是我没给将你说清楚,”余秋堂将姐姐拉到炕边坐下,“你身体不舒服,就歇着吧,我来烧便是。”</p>
“堂堂,你看这水够不够?”余秋堂洗完澡后,一身清爽,每个毛孔都很舒服。</p>
余春梅惭愧地拿过个脸盆,将锅里水用瓢朝外舀。</p>
起码好几十斤。</p>
“早点结束,就早点回来了啊,家里没啥事吧?”</p>
不同于余小伟关心的重点在熊油上,余春梅首先想到是既然能弄到熊油,肯定是和熊有过较量,那么危险的事,余秋堂竟然去做了。</p>
“哎,叔。”</p>
其中针线活的考量方法,就是看做的鞋垫质量,图案画的好不好看,绣的针脚大小均匀,整体配色漂亮与否等等。</p>
心里既高兴,又有种不真实的不安全感,就仿佛这些东西是一个即将塌下来的房子,而他们就住在房子里面。</p>
包括那些自己曾坚定认为不后悔的,慢慢都成了折磨自己的毒药。</p>
这个时候的锅,又不像后世,每次洗都要用洗洁精洗的干干净净。</p>
熊胆白日里刚取出来时,还是很饱满,但经过半日后,已开始有点瘪。</p>
“不……好,辛苦啦。”</p>
“嗯,本来想着明早天亮再下山,但猎到个好东西,所以就没耽搁,连夜下来了。”</p>
不同的时代,对人的价值体现要求不同,农业时代,只要需要力量干活,男性力量大,必然占主导,随着工业时代来临,男女在操纵机器上能力差距缩小,所以地位也基本持平。</p>
也没谁对谁错。</p>
“也说不上啥原因,只是觉得它不该变成流浪狗,然后被那些狗贩子逮走送上狗肉桌。”</p>
别的不说,就单说用熊油炸的酥果,不会硬的咬不动,而一般的油炸酥果,热的时候很酥,一旦冷下来,要么纨的咬不烂,要么就是硬的咬不动。</p>
但只有经历一定岁月,等唠叨自己的人都先后离去,举目四望,周围一片空荡荡,唯独留下孑然一身,才会在某个刹那,特别难过。</p>
若是有五颜六色的线最好,如果没有,也可以用蓝色,红色和白色几种线搭配,也同样能绣出不错的样式。</p>
狗子这下似乎听懂了。</p>
这也没办法。</p>
周而复始。</p>
任何时候,有这种手艺,都不是坏事。</p>
鞋垫越多,证明新人收到的祝福也就越多,是非常有面子和仪式感的事。</p>
其实余秋堂根本不在乎这点重量,余小伟也知道的,但懂事的孩子就是这样,他会不由自主寻找可以帮大人干的事。</p>
穷人家的孩子,铅笔用到手抓不住时,就会找个合适粗细的竹筒,将铅笔头放进去,然后就可以一直用到一厘米长度以内。</p>
余春梅这样一说,余秋堂低头看自己,还真是,衣服确实很脏。</p>
熊油的作用那可多了去,以中药作用的话,能祛除风湿,能治疗冻疮,还能治疗跌打损伤,如果是内服,还可以补血杀虫。</p>
这三小只被他专门装在个小筐子里,留了几个小洞,狗子的脑袋都可以伸出来,身体却爬不出。</p>
“我……”</p>
呵,真是没白疼她们。</p>
前提是,这玩意一定要保护好,不要被什么老鼠野猫都偷了去。</p>
所以他准备小心谨慎照看,千万不能出篓子。</p>
(本章完)</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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