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接进行理论的辩驳和争执,说实在的斐潜并不是非常的擅长,清谈这个高雅的项目运动,并不是那么好掌握的。</p>
更重要的是斐潜也不想针对于墨子的道义进行任何的职责和批判,就算是墨子的思想可能有这样或是那样的缺陷,但是也是一代佼佼者,后来人应该是发扬和继承,不是一味的去践踏前人的尸骸来证明自己的伟岸,也不是奴性的全盘接受一点都不能更改。</p>
不过这样的观念,究竟要怎样说比较好呢?</p>
斐潜沉默了好一会儿,然后问道:“不知矩子成家与否?”</p>
“未曾。”墨桀摇了摇头。</p>
好吧,斐潜换了另外一个问题,说道:“矩子行走乡野,可知百姓喜添丁,亦或更喜获女?”</p>
墨桀说道:“更喜添丁。”墨桀走了大片区域,老百姓们基本上情感都表露得非常直接,生了儿子欢天喜地,生了女儿就怨声载道。</p>
“为何?女非己所出?”斐潜接着问道,“一檐之下,亲生骨肉,爱恨有别。敢问矩子,兼爱何如?”</p>
墨家道义第一条,兼爱。</p>
可是问题是,大家都做不到啊。</p>
墨家的道义基本上都是这样类型的,属于有些理想化,甚至是有一些超前思维,类似于共产主义社会的情形,“兼爱”,人人爱人人,“尚同”,全员平等,老幼都有所养所依,“非攻”,没有纷争,一切都从实际需求出发,“节葬”、“节用”,没有浪费,整个社会所有人就像是一个整体……</p>
可是人类是由血缘进行传承的,这种血缘关系,嗯,或许哪一天思想觉悟到了一定程度,或者是人类生命延续依托机械化,脱离了血缘纽带,否则不管古今中外,都是一个从上至下的血缘社会。</p>
华夏自西周开始,就确定了一个组织严密的血缘社会,一切社会地位上下,关系关系等等都为血缘纽带所系。</p>
一个人的生活可以说完全离不开血缘所确定的位置,不同的起跑线在出生的时候就已经画好了,只不过是后来的人自己跑得怎样而已。</p>
儒家就是在这种血脉伦常里诞生,然后又生出了墨家这样的叛逆小子。</p>
但是在春秋末期,周王朝的最开始的这种老贵族血脉关系开始崩解,一些游离在血缘社会之外的人士自我定位就出现了问题,一方面,他们中的有些直接失去了血缘纽带,有些因为血缘淡薄失去了与本家家族大宗之间的联系,另外一方面他们有渴望着更高的政治层面和社会地位,因此这些人就自发的聚集在一起,他们之间的关系显然不能是血缘上的亲人之爱,这种全新的社会关系需要的是全新的定位,兼爱就出现了。</p>
所以很简单,不管是包装的多么好,多么闪亮的各种主义和各种思想,都是为了某些相应的阶级服务的,在脱下了那一层外衣之后,藏在下面永远都是血淋淋的利益相关。</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