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横一竖一撇一捺，每一笔落下，苏白的手指都在发颤，花了十多分钟才填完一篇内容不多的表格。</p>

然而，这还不是最令他揪心的。</p>

……</p>

“安零小同学，关于你姐姐有几个问题要问，好不好？”</p>

小不点缩在妈妈怀里，点头：“嗯。”</p>

女警官微笑着，表情和善言辞却不和善，第一句话就直入主题。</p>

“好，那姐姐就问了啊——安零，你能不能告诉姐姐，你为什么要离家出走啊？”</p>

糟糕。</p>

这样的问题一出，苏白心中咯噔一下。</p>

他下意识看向小不点，只见她红润的小脸一下子褪去了血色。</p>

“这个啊……”小不点不知如何作答。</p>

“没关系的，想到什么说什么，”警察女士语调温和地催促道，“如果你记不清楚可以大概说说，能说多少就说多少，说完了就可以回家了啊。”</p>

“回家啊……”小不点喃喃重复。</p>

见回家这个词显然吸引了小不点，女警察get到重点继续施压。</p>

“对啊，说完了就可以和回家了，”她提起笔来笑道，“但是要说实话警察姐姐我才能放你回去哦。”</p>

小不点的父母完全没有注意到女儿的窘迫，也跟着催促。</p>

“零零你说吧，别怕，想到什么就说什么。”</p>

“对啊零零，说完了就和爸爸妈妈一起回家了，妈妈给你做可乐鸡翅好不好。”</p>

“我我，我……我就是……”</p>

小不点捏着手指欲言又止，泪痕未干的小脸露出不知所措的表情。</p>

她一是很怕爸爸妈妈的，因为太怕了才离家出走，这在她看来本就是坏孩子才会做的错事。跑掉之后又被苏白教唆着写了欺骗性质的信，她相信苏白所以去做了，但其实心理压力很大。</p>

不管看信者如何触动，在小不点看来，爸爸妈妈还是那三分严厉三份吓人的爸爸妈妈，被找到之后他哭了很久，一半是感动，另一半其实也是被妈妈护犊子的姿态吓到。</p>

要在爸爸妈妈面前坦白自己离家出走还骗他们的事情，小不点怕地不得了。</p>

她咬着下唇眉毛一耷嘴角一抿，迟疑犹豫又恐惧，转瞬便是一脸泫然欲泣的表情。</p>

“嗯，小姑娘，你说你是，是什么呢？你刚才想说什么呢……”</p>

警察女士还在循循善诱，苏白终于看不下去了。</p>

“是我教唆她离家出走的。”</p>

他提高语调打断道：“她做的一切都是我教她的。”</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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