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天白天的时候,沐英耐不住寂寞,非要到街上去逛逛。这一个多月来,他已经逛了数次,每次肖老三都亲自跟着,连错一个眼神的功夫都不敢。这一次,同样是肖老三亲自伺候着这位“小爷”。</p>
刚到了街上,沐英的性子倒是比前几次沉稳的多。虽然逛了很久,却一点也不难为肖老三。不像最初的几次,每每的都想着逃跑。肖老三还在庆幸这位少爷性子沉稳了下来,可当天晚间就出事了。</p>
晚间,到了夜半时分,沐英突然嚷着要喝酒。要知道,沐英这个年纪,朱元璋是不允许他喝酒的。不过在隆平府这里,只要沐英不嚷着离开,无论他提出什么要求,肖老三都连声的答应。</p>
就这样,大半夜的肖老三起来陪着他喝酒,又将守夜的兄弟叫进屋里一同饮酒。这些夜间的守卫也不慎要紧,主要的目的就是看着沐英。既然沐英也在屋子里,他们也没必要还站在外面“喝西北风”。</p>
别看沐英不曾喝过酒,可仗着年轻,身体也好,酒量竟也不弱。再加上,沐英有些个小聪明,几人猜拳下来,竟是灌了肖老三几人不少。但这肖老三虽有醉意,却仍旧清醒。</p>
“公子,时候不早了,明日我们几个还都有事,就不陪着您喝了。”</p>
沐英拉着他们,左右劝说,可肖老三也是人精,知道这位公子有起了幺蛾子,所以也不上当。带着值夜的人,肖老三他们出了屋,留着沐英独自在房中郁闷。</p>
说了半天,还没说到正题上,方孝孺有些急了。“肖老三,你说这些屁话有什么用?我就问你,沐英公子是怎么不见的?是不是你们几个喝多了,让公子跑了出去?”</p>
肖老三道:“方爷,小人是知道轻重的。再不济,也不至于连小命都不要了吧!当夜喝完酒,我是一夜没敢睡,睁着眼睛听门外的动静。可这一夜下来,却是什么动静也没有,公子就不见了人。”</p>
“胡说,公子难道被鬼抓去了?”方孝孺道:“当时值夜的弟兄呢?”</p>
“值夜的弟兄被人打昏了过去。他们都声称,根本没见到人。别说是沐英公子,就是连个人影子都没见到,他们是在后半夜的时候,稀里糊涂晕了过去,直到第二天被我发现才醒过来。这期间发生了什么,他们一点也想不起来啊!”</p>
这事情出的蹊跷。就像肖老三所说,等他第二日发现昏迷倒地的兄弟时,也曾认为是他们偷懒睡觉,才使得沐英离开,还狠狠的训斥了他们一顿。可随着这些值夜人的叙述,肖老三这才觉得事情不对,赶忙在隆平府城内,以及周边各处寻找。</p>
隆平府虽不如应天府,却也不算是小。人口不下百万,单要找沐英一人,虽不能说是大海捞针,却也像是在原始森林中,寻一个失踪人口一样。</p>
不过尽管如此,肖老三也卖力的寻找过。在隆平府内,锦衣卫能够动用的人力不多,却也全数动员起来,只为了找到这位“小祖宗”。</p>
“小十哥,这……”</p>
王小十轻轻比了一个禁声的手势。却原来是,小羽趴在他的肩头睡着了。</p>
将小羽拦腰抱起,轻轻送回到屋中的塌上,王小十才重新出来。而这时候,肖老三已经被方孝孺赶去继续寻找。</p>
方孝孺道:“小十哥,要赶紧想个办法呀!”</p>
“调纪纲的人来!”王小十冷声道。湖州之行,让王小十很不满意。他到了湖州境内,按照约定好的路线行进。而纪纲那里,却没有丝毫的回应,以至于湖州之行才刚刚开始,就功亏一篑。</p>
若说是湖州战事有变,纪纲寻不着王小十,这也说得过去。可王小十回到隆平府后,却也未曾听说纪纲有消息传回,这可就有些耐人寻味了。难道说,是纪纲忙了起来,把这便的事情忘记了?他能有什么忙的?</p>
方孝孺道:“纪纲统领的人只怕不好调动。要是大队过来,只怕会惊动了张士诚的人。”</p>
王小十也情知如此。“传信纪纲,让他亲自带队,令、领百十名兄弟来隆平府。”偌大的隆平府,多出百十号人谁也不会注意。“若是再这么下去,只怕锦衣卫中只知道纪纲这个统领,却不知道我这个将军了。”</p>
王小十不是好大喜功的人,更对这个将军的身份不甚在意。不过,锦衣卫是他所创立,并且还要借着锦衣卫,在朱元璋集团中占得一席之地,因此他万万不能放纵纪纲这样下去。</p>
“小十哥,别的不说,我手下的人,随时都听候你的调派。”方孝孺当时表态。</p>
王小十道:“你觉得胡定邦怎么样?”</p>
“胡定邦?”因为王小十也同样器重胡定邦,所以方孝孺不敢胡乱说。</p>
“胡定邦为人忠厚,是个交朋友的人。”</p>
但王小十也知道,胡定邦同样和纪纲交情深厚。“纪纲也是个有功之人。在攻打集庆的时候,要没有他亲自带着兄弟们拼命,只怕集庆也不是那么容易拿得下来。”王小十只希望,纪纲做事不要太过分,他自也不在乎这次湖州之事。</p>
“你下去忙吧。不过要记住,无论什么时候,也不能泄露我们的身份。”</p>
“小十哥放心。在安插人手的时候早都申明过这一点。而且,暗哨的兄弟们,家眷都在应天府,他们不敢乱来。”方孝孺说罢转身出去。</p>
用家眷来作为威胁,王小十本来是不屑为之的,更兼是他觉得这样太没有人情味,难免会寒了人心。可思来想去,日后锦衣卫所刺探的都是各方绝密,万万容不得闪失,所以便同意了方孝孺当时的做法。</p>
安排好这些,王小十快步回了屋。信纸就铺在桌案上,墨也未干,他抓起笔来就“杵”在了纸上。</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