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机会的话，你去西川，告诉一个叫苏锦的女人，让她不要再等我了。”绣春淡淡地说，没什么情绪。</p>

“好。”陈重也答应了。</p>

“能不能告诉我你是谁？”绣春闭上了眼睛，像是在等待着死亡的来临。</p>

“重要吗？”陈重反问。</p>

“好像不重要了。”绣春笑了起来。</p>

或许是杀了太多人，早已经对生死没有了概念，绣春哪怕是自己死，也很平静。</p>

“对了，说起来，那个和尚托我办的事，我还没来得及办到，你有空一起办了吧？”绣春又睁开了眼睛。</p>

“你说。”</p>

“他让我去桃花城找一个叫郑石头的女人，跟她说‘我不等你了’。”绣春说到这里，自己又笑了起来。</p>

男人，女人，等，不等了。</p>

谁又能想到，纵横天下，杀人无数的大魔头，临死前说的心愿却是些儿女情长的东西。</p>

又或者，一个男人拼命为了一个女人握刀，最终所求的也不过是这些？</p>

陈重不知道。</p>

他不理解这些东西，他的生命里更多的只是活下去。</p>

“还有吗？”陈重下意识地问。</p>

“没有了。”绣春像是完全丧失了力气。</p>

陈重不说话了，他在静静地等待着绣春的死亡。</p>

在那一刻，陈重觉得，他和绣春已经不是敌人了，更像是，朋友？</p>

哪怕，只是那么一刻的朋友。</p>

陈重发现自己有点理解朋友的意思了。</p>

“对了，我想起来，如果你要去杀林子息，你一定要用这一招。”绣春像是忽然想到了什么，整个人挣扎着从地上爬了起来，他真的已经没有力气了，所以他喘息的整个胸腔都在震动。</p>

“把我的刀给我。”他看着陈重。</p>

陈重想了想，绣春的刀自然早就已经被他拔出来了，他直接扔给了绣春。</p>

绣春接住刀，整个人差点被刀带倒，但他最终还是顽强地站住了，他用刀拄着地，缓缓说：“本来这一招，是我要用来杀林子息的，谁也没看过，现在是没机会了，就送给你吧，这一招的名字叫做……”</p>

他没有说名字。</p>

因为他的整个人已经随着手里的刀划破了漆黑的一切。</p>

那刀很快，快的像是一颗星。</p>

流星。</p>

在漆黑之中，一闪而过。</p>

一如，绣春那短暂又炽目的一生。</p>

陈重看清楚了这一刀，看的清清楚楚，完完整整，他记住了这一刀。</p>

他想，这一刀的名字，大概是叫做，天外流星吧？</p>

流星闪过。</p>

黑暗依旧。</p>

那是陈重，最后一次看到绣春。</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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