轩辕铸突然听到这个名字怔愣了许久，然后笑着没好气道：“我现在已经是人皇了，能不能给点尊重？”</p>
“哎呀呀，这么说来我们小豆丁长大了呢。”姬无双笑眯眯道，“可真是厉害呀，真棒。”</p>
轩辕铸俊脸没什么变化，可耳廓却不由得泛红，轻声道：“你……你快吃吧，这些东西都是天地之炁所化的，能帮助你炼化魄骨。”</p>
轩辕人皇所住之地，自然不是一如表面般普通，大道至简，返璞归真。</p>
这里的一切，都是“炁”所结。</p>
姬无双也不和轩辕铸客气，这次因为没有斩断华岁岁的“气运”就强行吞噬魄骨冲击可不小。</p>
姬无双进食的速度很快，非但不让人觉得粗鲁，还有种在天幕星辉之下洒落潇洒感。</p>
哪怕过了这么多年，她还是没变。</p>
真好。</p>
轩辕铸抬手替姬无双斟茶，两人一个伺候，一个享受，等全部食物都入腹，姬无双才抬眸笑道：“什么时候认出我的？”</p>
轩辕铸继续添茶，淡淡道：“一开始。”</p>
“一开始？”</p>
“对，华岁岁身上有你的气息。”</p>
一开始轩辕铸对华岁岁“百依百顺”，甚至会听从她的话来沧源屠魔，都是因为他以为华岁岁是姬无双的转世……</p>
从她离开到今日，他从不曾忘记过她。</p>
她的恣意洒脱，她的杀伐果断，她的自由自在，哦，还有她梆硬的拳头以及无法战胜的强大……都像是年少时拂过耳畔的、最炙热畅快的风。</p>
无人能阻挡她的脚步和追求，哪怕是恐惧和死亡。</p>
当他带着华岁岁过来，一眼就认出了她。</p>
那个曾经站在他面前，背影比北斗孤星还冷傲的女子。</p>
她回来了。</p>
终于回来了。</p>
虽然性格变了很多，满眼狭促，甚至让他有些无措，但这样的她更鲜活，更生动……更像一个人。</p>
那一刻，轩辕铸感觉自己沉寂于尘埃的心，又一次不由自主鼓动起来。</p>
然而这一切华岁岁都不知，她以为自己的“特殊”让人皇都为自己倾倒，对自己言听计从，甚至为了她，不远万里来沧源替她撑腰。</p>
姬无双品了口茶，突然想起什么，眨眨眼道：“所以我能一剑杀了她，是你做了什么吗？”</p>
被姬无双直白的眼神看着，轩辕铸没办法说谎。</p>
“嗯，是我。”</p>
和姬无双这个只有神魂入圣的“伪圣”不同，轩辕铸是真正的半圣。</p>
华岁岁身上的是当年姬无双留下的“半圣功德”，能暂时压制华岁岁和“魄骨功德”共鸣的人，只有轩辕铸这个半圣。</p>
故而姬无双斩杀华岁岁的之时，功德金光并未起作用。</p>
否则姬无双和功德金光之间，会有一场恶战。</p>
姬无双也不是那种不知好歹的，笑眯眯掏出一把瓜子塞给轩辕铸：“来来来，这个是谢礼哈。”</p>
轩辕铸怔了怔，但还是握住了掌心的瓜子。</p>
“不……不用谢。”</p>
“要谢要谢。”</p>
“不用谢……”</p>
因为你曾一次又一次护我于身后，我也想保护你。</p>
对上轩辕铸幽深固执地眼神，姬无双嘴角抽了抽道：“那就当个零嘴吃，虽然不如你轩辕山的灵物，但也不差，是我亲手炼制的。”</p>
“好……”轩辕铸沉默半晌道，“你……你的魄骨为什么会在华岁岁的身体里？”</p>
“啊，我也不知道啊。”</p>
“你的身躯……星落之后应该不会留下魄骨才对……”轩辕铸嗓音微哑，带着艰涩。</p>
姬无双见轩辕铸眉头紧锁，立刻明白他并不知道当年之事……</p>
也对，那个时候的他只是小豆丁。</p>
姬无双朗笑一声，“哦，可能因为我是肉身成圣，和你们普通的修士不一样。”</p>
姬无双语气轻松，但轩辕铸有种预感，当年姬无双之死，绝对有更多的原因。</p>
他眼神沉了下来，“我可以帮你一起调查。”</p>
“调查什么？”</p>
“调查你的……”</p>
姬无双摆摆手，“不用不用，我的仇我会自己报的，你小孩子家家好好修炼就成。”</p>
轩辕铸闻言，耳廓更红了，眼底还有深深的无奈和笑。</p>
“我已经是半圣了。”</p>
姬无双撇撇嘴：“知道了知道了，你都说了好几遍了，听得我耳朵都长茧了。”这小子从前看着还挺沉稳的，现在怎么像个孔雀似的，老爱开屏啊？“哦对了，我瑶光师父是你妹妹？”</p>
轩辕铸听到“瑶光师父”四个字，脸色一凛，“那丫头不知天高地厚，竟然让你拜她为师，我……”</p>
姬无双“噗嗤”笑了出来，“瑶光师父当然能做我师父啊，你也知道，我以前只会用剑，别的都不会，再说了，我这具身体还是个孩子。”</p>
轩辕铸听到“这具身体”四个字立刻抓住了重点：“这……不是你的转世吗？”</p>
“不是啊，虽然这不是我的本意，但我这种状态更像夺舍，我是在这个孩子死了之后进入她的身体的。”</p>
轩辕铸立刻眉头紧蹙，说了声“失礼”就握住了姬无双的手腕，瞳眸深处有道文流转，许久后道：“这不是夺舍。”</p>
“啊？”</p>
“你的神魂和你的身体完全融合，这不是夺舍。”</p>
“你确定？”</p>
“确定。”</p>
“！！！”</p>
姬无双彻底蒙了，其实这种话神界天道也对她说过一次，说“不像夺舍”，但姬无双没往心里去。</p>
而现在轩辕人皇也这么说……</p>
“难道说，这孩子就是我，我就是这孩子？”</p>
轩辕铸颔首：“应该是的，这孩子是你的一缕魂识，你的魂魄没完全进入这副身体前，这孩子应该是处于‘浑噩’的状态，你来了，你们融合为一才算‘完整’，姬无双，你就是她，她就是你。”</p>
姬无双喃喃低语：“可……如果这孩子就是我，我的神魂为什么不入轮回呢？”</p>
难道是因为天演图？曾经是它保住了她的灵魂，她信了，可若真是它护住了她，又怎么会有一缕“魂识”偷溜出去入轮回呢？</p>
这不是自打嘴巴吗？</p>
【天演，你不解释一下嘛？】</p>
【……】</p>
【天演？】</p>
【……】</p>
无论姬无双怎么喊，天演图都装死，一动不动。</p>
姬无双都快气笑了。</p>
【你这小家伙，我和你才是灵魂契约，你对我还有隐瞒？】</p>
【……】</p>
天演吱都不吱一声，决定将装死进行到底。</p>
轩辕铸看她眉头紧锁的表情，觉得非常新鲜。</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