姬无双沉默片刻道:“此地应该是虚空裂缝,晚辈姬无双。”</p>
“姬无双?”</p>
“嗯。”</p>
“姬无双……姬无双……”对方突然抬手狠狠敲击自己的脑袋,吓了姬无双一大跳,急忙上去拉住她的手。</p>
“阁下您别乱来。”</p>
这人受得伤比她眼中多了,若非此地是虚空裂缝,只怕早已经“星落”了。</p>
还这么打自己,不怕把自己当场打碎了。</p>
对方牙龈紧咬,突然“抬眸”看向她:“我可认识你?为什么听到你的名字,我会头痛欲裂?”</p>
“请问您的名字是……”</p>
“我不知道,我可认识你?”</p>
对方又问了一次,让姬无双那种熟悉的感觉越来越强烈,她轻抿唇角道:“我可以,看看您的样子吗?”</p>
对方没回答,而是直接撤掉了眼上的布带,姬无双看到的是一双空洞的眼眶,但已经足够了……</p>
那眉骨的弧度,鼻梁的模样,脸颊的形态等等,全部和她记忆中的人重叠在了一起。</p>
——千云帝尊凤荧!</p>
凤荧没听到姬无双开口说话,但她呼吸的频率似乎更高更快了,连周身萦绕的炁也浑浊了一些。</p>
“你果然认识我。”</p>
“对,我认识您。”</p>
“我是谁?”</p>
“我……半个师父。”</p>
“嗤。”凤荧勾唇一笑,哪怕满身狼狈也难掩那种发自骨子和灵魂的恣意之气,“小丫头,说谎可不好。”</p>
姬无双抹了把脸:“我没说谎,您曾经教导我道文,是我的道文启蒙师父,而且您还教导我炼制傀儡之术。”</p>
“那为何是半个师父?”</p>
“哦,您嫌弃我笨,所以只拜了半个师父。”</p>
“嗯?真的?”</p>
“真的。”</p>
“咳咳……”关于这点凤荧不评论,但或许这是她会做出来的事情?</p>
“你和为师为何会沦落到此地。”</p>
“师父您被暗算了,至于我,我是为了夺回自己的伙伴,不料对方在它身上动了手脚,差点被功德之火烧死,所以到了这里。”</p>
“你是说它?”</p>
凤荧重新戴好布带,目光投向了姬无双手中的发簪。</p>
“嗯,就是它。”</p>
“可能看看?”</p>
“您请。”</p>
凤荧接过无名在掌心轻轻一挥,淡淡道:“是把好剑,但剑魂已死了,只留下了一具躯壳。这把剑的剑魂陨落之前,怕是一把镇世护苍生的剑,所以哪怕剑魂消失,它上面也有非常浓烈的功德之气,而且剑身被人用秘法锻造,似乎有新主人了,强行夺走只会被功德反噬,你如此莽撞,被烧了不冤。”</p>
姬无双:“……”</p>
很好,确认是千云女帝无误了,失忆了也好如此毒舌。</p>
凤荧指尖微动,轻轻划过剑身,其上突然有什么东西分崩离析,寸寸从剑身上消散。</p>
“可以了。”凤荧将无名还给姬无双,淡淡道,“既然是你的伙伴,便好好收着。”</p>
姬无双目瞪口呆:“可、可以了?”姬无双其实尝试过抹去无名身上的道文,但失败了,所以差点被烧成烤串。</p>
但凤荧明明已经失忆了,却轻而易举就抹除了上面的道文。</p>
果然,半个师父那也是师父啊!</p>
“嗯,你要和它契约吗?这样你可以被它残躯上的功德庇护。”</p>
姬无双如获至宝般将它捧在掌心,低声道:“不,不契约了。”</p>
“这上面有功德,若是契约了,你身上的伤痕很快就会痊愈,并且实力还能更进一步,真不契约了?”</p>
“不契约。”</p>
姬无双小心翼翼将无名放入怀中,眉宇之中有着淡淡的苦涩。</p>
她一直记得当年无名的话。</p>
它想要自由。</p>
既然如此,她如何忍心它再受规则束缚?</p>
虽然无名的剑魂为了保护她已经烟消云散,但姬无双还是想完成它的愿望,就让它做一把自由自在的剑吧,等沧海桑田,等身躯化作尘埃,它就能自由去到寰宇的所有角落了。</p>
凤荧突然笑道:“我想我知道你为何只是我半个徒弟了。”</p>
“为何?”</p>
“因为你笨。”</p>
凤荧虽然没有记忆,但她对自己的性格还是有理解的。</p>
若这这柄剑是她的,她一定会再次契约,将功德之力化为己用。</p>
这种傻徒弟,难怪自己只当她半徒。</p>
姬无双:“……”</p>
真的好气。</p>
“得了,别在心中腹诽为师,想个办法出去吧。”</p>
姬无双默默翻了个白眼道:“半师父,您现在这样只怕从虚空裂缝中出去,也只有挨打的份,您的敌人很猛的。”</p>
“有多猛?”</p>
“三帝的水平。”</p>
“……那你呢?”</p>
“我也好不到哪去。”</p>
无名身上的功德之火反噬得太厉害了,姬无双也不确定这番出去会不会被继续“烧”,万一那火焰还在,自己只怕也讨不得好处。</p>
他们不愧是两师徒,都狼狈到一块去了。</p>
片刻后,凤荧唇角微勾,淡淡道:“即是这般,那便好好修行吧。”</p>
修行?</p>
姬无双眨眨眼道:“师父,这里是虚空裂缝,怎么修行?”</p>
“你且入乱流,用虚空之炁淬体,等你能抗住审判之炎的灼烧,我们再出去。”</p>
姬无双难以置信指了指自己:“我?”</p>
“对。”</p>
“那您呢?”</p>
凤荧一副理所当然的态度:“哦,我筋骨尽毁,灵根俱断,现在是废人一个,除了识海和神识之外哪哪都是问题,别说淬体了,这虚空之炁哪怕是入我灵骨半分,我都要尸骨无存,当然要靠你了,我看出来你尽力了无数种本源之力淬体,区区虚空之炁,你无需害怕。</p>
等你我从此地离开,再找个天地福泽之所慢慢温养,为师相信为师会痊愈的,届时你我师徒二人再去报仇,现在就辛苦你了。”</p>
姬无双:“……”</p>
您可真是我亲师父咧:)</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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