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章 流年渡,无端又被西风误(1 / 2)

花坛葬 伏天八魔 2187 字 7个月前

“我是,苏玉”那老和尚说道。</p>

众人除了妫画和纪云都不得一惊,眼前这人佝偻着身子,手指干枯,牙齿凋落所剩无几,眼神也不大好使了,和妫画口中的苏玉相差甚远,而且苏玉不是已经死了么,即使活着,也应该四十不惑之年才对,不应该这么老啊。</p>

眼前的老和尚坐在石凳上,小和尚也懂事,端来了水。</p>

他,一名虎贲军将领,一身虎头银甲,红缨狼盔,一只长枪,只身闯进西域敌军营地,杀了敌将,带着首级回来。</p>

“又是一回庆功宴。”眼前的年轻人已经对这种欢呼声麻木了,他不喜欢这种喧闹,看着又一个敌将的人头被悬挂在城墙之上,不光敌人惧怕他,即使他走在自己的军营里也会有人指点:“看见了么,一个人魔。”</p>

“我若是魔,早就飞走了罢。”他想着,不知不觉走到了小溪边上,通常得四五个人结伴才能来这里,因为小溪对岸就是敌军地盘,可是他早已经习惯一个人了。</p>

脱下铠甲,他洗着衣服,衣角沾了一点儿血,只能用力的揉搓着。对岸的树丛里,一只冷箭射了出来,却因为力度不够,箭飞进了小溪里。</p>

“啊!”她站起来就跑。</p>

可是他并不感兴趣。</p>

“差点儿”他说道:“这是她第三百三十一次来偷袭了。”</p>

每一次,同一个地点,同一个藏身的地方,同一个人,同样的差点儿。</p>

“有点进步。”他看着水里的箭说道:“已经过了小溪的一半了。”</p>

这天又是一场硬仗,身上溅的血有点多,有人劝过他换件衣服,基本都是耳旁风,渐渐也就没人关心这个了。他抱着衣服,来到小溪边,将衣服泡在水里,用力的搓洗着衣服上的血迹,草丛里又是一阵蠕动。</p>

一只利箭飞了出来,他依旧没有躲,只是这一次,射中了胳膊,幸亏力度不够,又有些歪,划了一道口子。</p>

她又站起来想跑,不过这回回了一下头,见其依旧没有追上来,便大了胆子,又一点点蹭回岸边。</p>

他依旧洗着衣服,胳膊上的伤口流着血,他没有受过伤,想多体会受伤的感觉。</p>

“诶”她在小溪对岸喊道:“你怎么不杀了我?”</p>

他没有搭话。</p>

“真是个该死的榆木脑袋!”她骂道,将他的罪行一一列出,杀了某某将军,杀了某某谋臣,杀了某某平民。</p>

他一怔说道:“我从不杀平民,你也是平民,走吧。”</p>

“我有弓箭,我是国家的士兵,我会杀了你,我迟早为他们报仇!”她说道,举了举手上的弓箭。</p>

“嗯。”</p>

“喂”她显然对这反应不满意,她想看到他暴跳如雷的样子,于是骂道:“真是个该死的榆木脑袋!”</p>

“你就会这一句么?”他说道。手里依然揉搓着衣服,胳膊上的血染红了衣袖,宛若盛开的牡丹花,格外鲜艳。</p>

“我不止会这一句”说完她吹了声口哨,一只色彩斑斓的鹦鹉飞了过来。她说道:“我还会一直说。”那鹦鹉便一直重复着那句:“真是个该死的榆木脑袋。”</p>

他撕下衣袖,缠上了伤口,洗了一上午衣服,那鹦鹉也喊了一上午,嗓子都有点哑了,她心疼道:“真是个……”便眼泪汪汪的抱着鹦鹉回去了。</p>

第二天,他又抱着衣服来到小溪边,水里洗澡的士兵见着他便起身回去了,他依旧搓洗着衣服,头也不抬的说道:“你看男人洗澡,不怕长针眼么”</p>

“你……”对面躲在草里的她猛的站了起来,一脸臊红的说道:“你懂什么,这是隐藏的好!”说罢又拿起弓箭来射,没成想,这回他一下子接住了飞来的箭,垫步凌腰飞到她的身后。</p>

“干什么!”她说道。</p>

“杀你。”他说道,语气中透着一丝冷冷的气息。</p>

“不能,”她有点慌张“我是平民,你不杀平民不是?”</p>

“的确如此。”他说道:“我不是见人就杀的,但是……”他指向树梢上的鹦鹉说道:“我不喜欢鸟尤其是会骂人的,我会……杀了它。”</p>

那鹦鹉又说道:“你真是个该死的榆木脑袋。”</p>

他飞上了树梢,擒住了鹦鹉。</p>

她慌张的阻止,却上不了树,只能在树下着急的看着。</p>

他却笑道:“你不如和我学射箭,不然,你怎么敌过我,你连你的鹦鹉都保护不了,这只鹦鹉我就没收了。”</p>

她想了想说道:“也罢,我迟早会杀了你,你以后要带鹦鹉来,不见鹦鹉,我取你的命!”</p>

眼泪汪汪的她看着自己的鹦鹉被绑走。</p>

“你真是个该死的榆木脑袋……”鹦鹉的声音在林子里越传越远,直至消失不见。</p>

从那以后,总会见到一个身着布衣的男子,在河边洗着衣服,一个姑娘在溪对岸练着弓箭,一只鹦鹉反复说着:“你真是个该死的榆木脑袋。”</p>

“没杀成”他说道。</p>

军营里的人都说他不行了,不再是“人魔”,没了以往的能力,只知道天天教鹦鹉说话,还有天天的洗衣服,有人说他叛变了,和敌人私通,但是他是皇帝义子,就可以为所欲为。军心涣散,皇帝传来一纸密令:速回朝廷。</p>

“我要回朝廷一段时间。”他说道,摸着手上的鹦鹉发翎</p>

“需要多久?”她问道</p>

“三个月。”他说道:“我一但回来,这只鹦鹉会告诉你”</p>

“你要带它走?”她问道。其实她想让他带自己走,走哪里都行,别在这里。</p>

“对”他总是面若冰霜。</p>

“所有相皆是虚妄;一切有为法,如梦幻泡影,如露亦如电,当作如是观。”鹦鹉忽然说道。</p>

“这是什么意思?”她问道。</p>

“你真是个该死的榆木脑袋”鹦鹉又说道。</p>

他笑了一声,说道:“没什么意思,如果我回的来,再告诉你不迟。”</p>

今天的太阳,真的着急落下,也许是因为要冬天了吧。</p>

“报——敌方来袭!”</p>

“什么人?”</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