舒云鹏很早就醒了。他醒来，一时不想起床，就懒洋洋地躺在那里。这是很惬意的时光，可以一无所思一无所想，就这么赖着。</p>

但是，他听到了有人打开舱门的声音。他转脸看去，舱门打开之处，他看到了易如的脑袋。</p>

“进来吧，”他说：“干嘛这么鬼鬼祟祟的！”</p>

“你醒啦？”易如进来了，她看看舒云鹏，她的脸色有点紧张兮兮的：“你跟将军姐姐吵架啦？……”</p>

“没有啊？”</p>

“那你们怎么不一起睡呢？”</p>

舒云鹏失笑了：“我说你这是什么逻辑！我们没一起睡就是吵架啦？”</p>

“噢！”易如没再问什么，只是把他的衣服递给他，然后默默地帮他整理被褥。她整理完了，又帮着舒云鹏梳洗。</p>

“不用，”舒云鹏不让她帮：“怎么把我当小孩子看？”</p>

易如笑了，她其实是在找机会说话：“你跟将军姐姐真没吵架？”</p>

“我说你怎么啦？”舒云鹏哭笑不得：“跟你说了你不信，要不你去问她，怎么样？”</p>

“那我就不懂了，”易如说：“没吵架为什么不一起睡？将军姐姐很忙，好不容易你们有机会在一起，又没什么事，怎么就不抓紧机会呢？”</p>

“我说……”舒云鹏不知该怎么说了。克莱尔X系统出问题这件事，他不知该不该告诉易如。他知道，克莱尔总是欲迎还拒、犹豫不决，就是因为她自尊心很强，很注意自己的形象。如果把这件事告诉太多的人，她肯定很受伤害：“行了，别多问了！我们没有吵架，只是两人都忙于考虑别的事，所以没有兴致，可以吗？”</p>

“这么早就起来了？”吃完早餐，他立刻来到舰桥上。项紫丹她们已经换下来去休息了，他就问正在驾驶座上的克莱尔：“没有情况？”</p>

“没有！”克莱尔没回头，回答得也很简洁。</p>

两人似乎无话可说了。大概是感觉到了气氛有点沉闷，克莱尔开口说话了：“昨晚睡得好吗？”</p>

“还行吧，你呢？”</p>

“也不错，船上挺安静的……”</p>

两人又一次沉默。太阳正在缓缓升起，照得舰桥里亮晃晃的。但两人的情绪，似乎正和这晴朗的天气相反，没有风雨却阴沉沉的。舒云鹏耐不住这沉闷的气氛了，他站起来，正想借故离开，克莱尔又开口了。</p>

“易如一早就来问我……”克莱尔说了半句，又不说了。</p>

“是吗？”舒云鹏暗暗苦笑。他知道，他不能总是这么下去。撇开那层关系不说，克莱尔也是他的好朋友。不说别的，就算为朋友着想，他也得主动打破僵局：“她也来找我了，问我是不是跟你吵架了。”</p>

克莱尔“哧”地一声笑了：“她怎么会这么想？”</p>

“她这么想很正常，我们现在这个样子，确实太象是吵了架的情侣！”舒云鹏没有笑，此时此刻，他下了决心要把话说开，就很认真地说道：“克莱尔，你当了将军，我希望你保持一种将军应有的矜持。可你这种矜持，别人也许还没有感觉到，我倒感觉到了。你的矜持不应该用来对付我啊！”</p>

“我没有……”克莱尔嗫嚅着，她的声音很低：“我只是觉得，你没必要在我身上浪费时间和精力了……”</p>

“不就是百分之七十系统崩溃，你已经落入其中了嘛！”舒云鹏说：“你研究过我们那个时代的状况，知道我们的世界里，男女在一起不仅仅是为了生孩子，为什么你要为此纠结呢？”</p>

克莱尔很吃惊，舒云鹏的话，击中了她的心病。他怎么会知道的，难道是张静怡告诉他的？张静怡这个人大大咧咧没有心机，是个很容易交往的好朋友，很惹人爱怜，但就是没心没肺的缺少点儿分寸感。</p>

“你怎么知道的？”克莱尔问：“你去问过黄朗了？……还是张静怡告诉你的？”</p>

“这还用问吗？你都写在脸上了！”</p>

“有这么明显？”</p>

“很明显！”舒云鹏说：“也许你还会想，你舒云鹏在这里有那么多的女人喜欢你，又何必在乎我一个？”既然说了，他觉得不如干脆说透：“没错，完全按照我的世界的标准来衡量，我这也算不上爱。我甚至可以说，我一直惦念着我在那个世界的爱人。与她相比，秦怀玉也算不上是我的爱人，所以那次怀玉问我，如果我能回去，是否可以带她走，我竟然答不出来！”</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