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贞观三年,三月十六,天气晴,威风。
今天是出征突厥的伟大日子,身为左骁卫的一份子,我将跟随段志玄大将军前往畅武道与薛万彻大将军汇合,然后借道东北出击突厥后方。
昨天晚上校尉说了,这次大战是灭国战,什么时候把突厥完全灭掉什么时候才能回来。不过这不算什么,因为去年我跟随段志玄大将军已经镇守玉门关三年,参军入伍就是这样,几年还不能回家一次。虽然有时候我也很想爹娘,弟弟,妹妹,还有我们侄子。说起我的侄子我就可高兴了,他可是我们家的宝贝疙瘩。
小侄子是去年我在玉门关抗击西突厥时出生的,那时候弟弟给我来信说家里一切都很好,爹娘身体都很健朗,妹妹也很听话,已经在跟娘学女红了。
玉门关大战过后,回到长安,我向校尉请了一旬的假期,连年征战,我已经有三年还是四年没有回家了。这次回家我见到了我的爹娘,弟弟,弟媳,妹妹,还有我那胖乎乎可爱的小侄子,当我把在长安西市上买的长命锁挂在侄子的脖子上时,小侄子竟然对我笑了。那一刻我真的开心极了,这可是我们老王家的香火啊。
为了庆祝我们一家人团聚,娘让弟妹把正在下蛋的老母鸡都给杀了,爹还特意让弟弟去集市上买了好大一块猪肉。那天晚上娘做了一大桌子的菜,每个菜都很好吃,娘一个劲的给我夹菜,嘴里不停地说着:“回来就好,回来就好,大朗,来多吃点!”说着说着娘就哭了,娘一哭,妹妹也跟着哭,我看见爹的眼眶也有点湿润。
娘和妹妹这一哭,整的我也有点想哭,但是爹很快就呵斥娘和妹妹:“哭,就知道哭,大朗这不是好好的回来了么!”娘亲擦掉眼泪笑道:“大朗回来了,我这不是高兴的么?”娘亲一个劲的给我夹菜,不一会儿我的碗里就满了。也不怪娘这样,因为和我一起参军的同村的二十几个人,就我一个活着回来了。那天爹还有我和弟弟我们三个都喝多了。
半旬的时间很快就过去了,我该走了,走的那天娘和妹妹死死的拉住我一个劲的哭,弄得我也不想走了,可是我还得走啊,只有我参军家里才能免去赋税,而且我的军饷还可以补贴家用。临走的前一天晚上,我把军饷全部给了爹,我在军中很少有用到钱的地方,而且说不定万一哪天死在战场上,钱也会被敌人收刮了去。
“咚咚咚!”是陛下来了,虽然离得好远,但是我也能感觉到陛下身上的那股让人臣服的气势!我们大唐有这样的陛下何愁不昌盛呼?陛下走到了点将台的中间,大声说着什么,我离的太远,根本听不清楚,但是看前面那些兄弟们激动的样子,一定是好事情吧,真羡慕右武卫的那些兄弟们,他们站在前面一定可以看清陛下的容貌,听清陛下在说什么。
陛下讲了好长的时间,前面的兄弟们不时的高呼万岁,万岁!于是我也跟着喊。陛下讲到最后,拔出了剑高呼“大唐万胜!”这一次我听清楚了,我想在场的几万人都听清楚了,我们跟着陛下高呼“大唐万胜!大唐万胜!大唐万胜!”连喊了三遍,我们才随着陛下的手中剑落下才停止。
到了后来我才从右武卫的兄弟那里知道陛下在台上是再讲,我们大唐和突厥人之间的恩怨,从大唐建国之初,一直到现在贞观三年。陛下历数了每一次突厥人进犯大唐。后来陛下宣布每个参加这次战争的人赏钱百文,永久免去家中赋税和徭役,如果战死了还有比以往更高的抚恤。陛下真是太好了,为我们每一个士卒着想,当时我就在想,以后家中再也不用交赋税和服徭役了,这样家里就能生活的更好一些吧?如果我真的战死了,还可以为家中挣得一大笔抚恤,这样家里就可以填一头牛,爹和弟弟再也不用那么劳累了。
陛下讲完之后,点将台上有两个身穿道袍的人在那里烧龟壳,据说是我们大唐占卜最厉害的李淳风和袁天罡。只见他们俩其中一个从火堆中取出龟壳,看了一会儿和陛下说着什么。当时我就在祈祷,上天一定要保证我们出征大吉啊,果然如我所愿,上天是站在我们大唐这一边的。那个李淳风和袁天罡之中的一个向陛下汇报之后,陛下又拔出了剑高呼“大唐万胜!”然后就是几万人都跟着一起高呼“大唐万胜!”这次一直喊了好久,声音才逐渐停息。
再然后就是陛下给那些大将军分发虎符,看着台上的大将军们领完虎符之后与陛下喝壮行酒,然后把碗狠狠地摔在地上,我就很羡慕,如果我是他们其中一个该多好啊!我记得之前游骑营张毅说过一句话叫什么来着,对了,不想当将军的士兵,不是一个好士兵。以后我也要当将军,也让陛下亲自给我颁发虎符,和陛下一起喝酒,那该是多么大的荣耀啊!到时候爹和娘肯定会特别高兴的。
喝完了壮行酒就该出征了,先走的是右武卫的兄弟们,我们左骁卫估计还要等好久才能轮的到。肚子有点饿了,从早上到现在已经好几个时辰了,原来站这么久也会那么累啊,真不知道游骑营的那些人是怎么受的了的,之前在玉门关,张毅训练游骑营的时候,让他们一站就是一上午,而且还不能动,有的时候还要举着东西站,他们是真的厉害,要不然他们怎么能凭借几十人就袭击了高昌城了呢。
我什么时候能进入游骑营啊,据说吴王殿下和魏王殿下都在新游骑营中,而且还有很多大将军家的孩子也都在那里,和他们在一起,一定可以学到好多本事,能更快的成为将军吧?
一个时辰之后,终于轮到我们左骁卫出发了,校尉说我们需要赶到泾阳县才能扎营,一会儿路上会分一些干粮充饥。虽然啃干粮有些不好受,但是这几年的军伍生活我已经习惯了,在玉门关城头上整整打了一天,连一口水都来不及喝,不也过来了么。
晚上驻扎在泾阳县,校尉提来了一只很肥的羊,看到了这只羊,我就知道明天要有很重要的任务交给我们了。因为我们死字营每次有任务之前,军需官都会给我们送来很多的肉食,这是其他营所得不到的待遇。
我接过校尉扔过来的羊,熟练的处理之后架在火上烤,我才不会去想会有什么困难的任务,游骑营的张毅曾经说过,一个死在战场上,才是一个士兵最大的荣耀,而且就算是我死了家中还有弟弟照顾爹娘,还能得到一笔丰厚的抚恤。
吃完了羊,我躺在营帐里想,我们一定要灭掉突厥,我们这次一定能灭掉突厥!
贞观三年,春,三月十六!
死字营,王大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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