注定成不了大器。</p>
侯府改天换日，由世子做主，也是好事一桩。</p>
想清楚了，出声唤乌骓进来。</p>
乌骓进来，他又改变主意了。</p>
他的本意是想让乌骓去看看世子可有空。</p>
他希望立刻见到顾重阳，弄清楚是不是他猜测的那样。</p>
只是乌骓进来了他又想起来，袁氏自娘家才回来，世子必然有许多话要对她说，顾不上搭理其他人。</p>
虽然不想承认，但是，世子对袁氏实在是太粘着了。</p>
无奈地对乌骓摆摆手：“没事了，你去歇着吧。”</p>
乌骓低头行礼出去，心里却在纳罕：曲先生这是怎么了？从送走客人以后就神神叨叨的？</p>
惟志院正院里，袁明珠继续看着人收拾从箭子巷带来的东西。</p>
顾重阳跟手跟脚。</p>
说是帮忙，其实一直在帮倒忙。</p>
袁明珠看着他又一次把整理好色号的香粉弄乱，张张嘴，又忍下了。</p>
劝自己：看在他送了许多滋补的药材去箭子巷给二嫂的份上，包容他一下吧。</p>
问他：“你渴不渴？这里乱糟糟的也冷，你要不要去暖阁里喝茶？”</p>
顾重阳好奇的拿起一套做点心的模子，一个个的抠下来看上头的图案。</p>
听到问他，抬头答着：“不冷，把茶端这里就好。”</p>
拎着点心模子凑到她跟前，“你是不是冷了。”</p>
看看周围的丫鬟仆妇，忍着没有替她捂手，不过心里跟有猫抓一样。</p>
袁明珠看着快贴到她脸上的高挺的鼻梁，和像闪烁着星子一样的眼睛，无奈地抚着额头。</p>
违心道：“嗯，是有些冷了。”</p>
“去暖阁里暖和暖和吧，你一说冷我也有点冷了。”顾重阳语气里的雀跃都不带掩饰的。</p>
袁明珠觉得，要是有尾巴，他这会尾巴该摇成风火轮了。</p>
拿眼剜了他一眼，让他注意点。</p>
顾重阳心虚的摸摸鼻子。</p>
袁明珠不想他在仆妇跟前失去威严，没有反对，随着他去了暖阁。</p>
出门前向郑妈妈看了一眼，郑妈妈微微点头，让她放心，自己会收拾好。</p>
暖阁里确实暖和，顾重阳维持着脸上的威严把大衣裳递给丫鬟。</p>
吩咐人倒两碗茶来。</p>
待丫鬟一出去，马上变回本性，猴到袁明珠身边，拉着她的手，问：“冷吧，冷吧？”</p>
袁明珠看着被抓着不丢手的手，思考了一下，觉得以她这些年对这人的了解，大概率不会接受否定的回答。</p>
只点点头。</p>
实在是违心的话说的太多了，不想总说。</p>
好在顾重阳也不在意这些细枝末节，等茶端上来，给她塞到手里，“暖暖手。”</p>
袁明珠捧着茶碗，顾重阳捧着她捧着茶碗的手，小麦色的大手和葱白似的小手，竟意外地相和。</p>
“年夜饭你想吃什么？”顾重阳问。</p>
袁明珠的目光在他脸上逡巡了一圈，落在他的眼睛上，“你不去参加宫宴吗？”</p>
如今的勋贵人家就那么几个，往年有封诰的都要去参加宫宴。</p>
安阳侯府因为老安阳伯曾经是三楚将军旧部，后转投今上，引得天下诸多观望中的兵马也投向今上。</p>
在今上眼中就是慧眼识珠，尤其被看中。</p>
不论宫宴名额多少，都少不了安阳侯府雷打不动的位置。</p>
顾重阳被看得心虚，“我那不是觉得你还没有封诰，想在家陪你嘛。”</p>
袁明珠若是能轻易糊弄过去的人，她就不是她了。</p>
何况大公主殿下都说过了，已经在皇上跟前替他们递过话了，会在年前把她的封诰赐下来。</p>
何来在家陪她的说法？</p>
也不拆穿他，只盯着他瞧。</p>
心思百转，猜想着今年不去宫宴的原因。</p>
肯定不是宫里的意思，若是宫里的意思，顾重阳该跟她直说了。</p>
也不会是有人给他们使绊子，若是有人使绊子，顾重阳这会也不会有心思跟她这腻歪了。</p>
除非……。</p>
“你有差事要离京？不等开印就得去？”</p>
一语中的。</p>
顾重阳知道糊弄不过去了，抿紧嘴唇默认。</p>
就是因为新婚他就得离京，皇上才准了他们可以在家过年。</p>
他就知道瞒不过明珠。</p>
他也没想瞒着，只是想晚些再让她知道，至少开开心心的把节过了，省得年都过不好。</p>
袁明珠当然知道他的苦心，反包住他的手，“什么时候走？”</p>
就要起身给他收拾东西。</p>
顾重阳拉住她，“不忙，过完初三才走呢。”</p>
袁明珠伏在他胸口，“顾舟病发了？”</p>
顾重阳低声“嗯”了一声。</p>
轻轻抚着她顺滑的头发。</p>
过了好一会才咽下喉咙里的哽意，低哑着声音说：“沈姨娘在去庙里给他上香祈福的时候，被歹人劫了，乱中被划伤面部。”</p>
“顾舟听了人回报，当场昏厥，醒来以后就偏瘫在床了。”</p>
当年他和母亲叔叔三人，也是去寺里礼佛，“被贼人劫掠”。</p>
只是他们是眼中钉肉中刺，被劫掠了就劫掠了，不及爱妾出事如剜心之痛。</p>
似乎侯府总跟佛家犯冲。</p>
他原本想着顾舟得接到黄姨娘偷人的消息以后，才会受到刺激病发。</p>
消息一来一回，也该到了二三月里。</p>
谁知有人比他更见不得顾舟好。</p>
听出他声音里的哽意，袁明珠伸手揽住他的腰。</p>
顾重阳用下巴抵着她的额头，蹭了蹭。</p>
他的小姑娘，一直都是最心疼他的那一个，即便是当年嘴巴骂他最狠的时候，也是口苦心甜。</p>
“谁干的？”袁明珠问。</p>
顾重阳：“我们在总兵府安插的人手不够，于嬷嬷又被沈氏派了回来，还未查清楚谁下的手。”</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