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衣裳空荡荡的,凌奕太心疼了,大手在背上停了下来,低声在她耳边说:“这么瘦,等好些了你该吃些肉。”</p>
“好。”只要他不离开,她什么都肯答应,仿佛感觉到了真实,又开始怀揣着不安。</p>
药快凉了,凌奕想将她的手拿下来,却被她抱得更紧,拍拍她的后背,“先松开,喝完药再抱着好吗?”</p>
她不肯,凌奕没有办法,只得语调认真了些:“我的脖子被你抱痛了,你让它休息一会儿好吗?”</p>
她犹豫了好一会儿,这才一寸一寸,一缕一缕,缓缓松开了力道,双手滑下来,紧抓住他腰间的衣裳。</p>
拿小勺将药喂到她嘴边,凌奕轻轻吻了吻她的额头,温柔地哄道:“南絮,睁开眼睛,我就在你面前。”</p>
这个梦太真实了,自己没有死,连他的触感都那般真切,南絮不愿醒来,情绪陡然紧张,将眼睛闭得更紧。</p>
凌奕心疼,却也完全明白她的心境,低声说:“那你张开嘴。”</p>
她大口喝着,那药喝到嘴里已经感觉不到苦味了。</p>
天气暖和,她衣裳穿得轻巧,显得愈发纤细,凌奕专注地看着忙碌的她,嘴角漾起温柔的笑意。</p>
南絮大病初愈,清瘦的脸颊如白玉般并无半分血色,却是楚楚动人,切菜的动作并无以往利索,不时偏过脸看他一眼,确定他还在那里,双唇珉紧,心中无限激动。</p>
做好了饭菜,再次望向窗外的他,她的思维渐渐清晰,鼻子发酸,目中雾气凝结,快步跑进卧房,颤抖着将门关好,闭目背靠着门,泣不成声。</p>
大步跨进屋内,凌奕心中蓦然一紧,一缕香烟在神龛上升起,飘飘散散,她穿着一身黑色素衣,发只留到肩膀的位置,他只觉百忧集聚,万绪纷来。</p>
四目相对,双方眼中都有晶莹的亮光,经历过生死考验,都攒了许多话,却不知从何说起,此时此刻,就这样静静的一言不发,倒比千言万语,更能表示出自己的心意。</p>
终于还是南絮沉不住气,声音轻态度却坚定:“父亲将我娘亲埋在了三明山,我不能去祭拜的缘由夫君应该理解,父母去世,我未曾尽过一日孝道,所以决定为他们守丧三年。”</p>
祁门红袍的茶香渗入鼻端,凌奕眸子里无波无浪的平静,揭开茶碗的盖子,茶已经有些凉了,轻珉一口,语调自然地说:“我尊重你的所有选择。”</p>
她伸手将发拢到耳后,平静地说:“这其间我不娱乐,不见你。”</p>
将茶碗放回桌上,凌奕的脸看不出有任何情绪变化,知道自己也该重新整理感情,沉默良久,低声说:“过去积攒的一切,形成了无形的推力,我的脚步停不下来。”</p>
“我明白。”</p>
言尽于此,彼此心情都很复杂,心中都禁不住惴惴不安,却谁也不敢再去打破这耐人寻味的沉默。</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