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南依从前在组织里，待遇丰厚，吃喝不愁。</p>
到这里后，直接嫁到了楚王府，萧瑾从未在用度上短过她，日子过的更是滋润。</p>
离开前她想过需要银子安居，也早早在筹备。</p>
路上已经尽可能的多提取了银两，但是买过宅子真的稳定下来，眼见没有收入只有支出，身上的银两一点点减少，才知道过日子的艰难。</p>
无双和花雨早经过苦日子，知道一顿饭的不容易，两人到歌城的半个月就开始找活。</p>
没日没夜的刺绣，任凌南依怎么劝说都不行。</p>
这样下去是要熬坏眼睛的。</p>
凌南依想了想，自己不会刺绣又不能出去做活，更没田地种。</p>
何况就算给她田地，凭她和无双花雨三个人恐怕也没法子种出东西来。</p>
唯一的技能就是制毒了。</p>
虽然有些冒险，但是个来钱的路子。</p>
凌南依趁着不出门的这段日子，一个人在屋里捣腾了四五种毒粉。</p>
她打听过了，一张帕子才几文钱，她的毒药若能找到销路，光是最简单的迷药就能卖半两银子。</p>
其他高级点的，像使人身体麻木，神智不清，致哑，剧毒等等药物，最少也能卖个几两银子。</p>
这些毒药她同时配了解药，解药价格可以再要高点。</p>
一批药卖下去，少则能有几十两银子，顶上无双和花雨两个人刺绣一年的收入。</p>
“主子，这样差不多了吧？”</p>
花雨看着镜子里的自己，有些哭笑不得的问凌南依。</p>
“不行，我再给你弄弄。”</p>
毒药是凌南依最显眼的特征，加上市面上的毒药本就是稀少之物，若是她们三个女子大咧咧出门找买主，有心人稍微一打听就知道是她们在这里。</p>
凌南依只是想赚银子，可没打算暴漏自己的行踪。</p>
她的模样妩媚，不好妆扮。</p>
无双性子又稳重，说话做事透着女子的端庄，扮起来也不行。</p>
花雨年岁小，模样还没完全张开，脸面透着稚嫩，性子中也还有没完全褪去的朝气。</p>
凌南依将她梳个男子的发髻，换身青灰色的伙计服，让她走路随意点，看上去倒极像个清秀的小子。</p>
可毕竟是姑娘家，爱美之心还是有的。</p>
“还弄啊，我觉得这脸够黑了。”</p>
看着主子手中再次倾过来的木炭，花雨苦着脸，一下子就要起身逃开。</p>
凌南依大笑按住她，“放心吧，老实坐着，这回我不弄你那张小脸蛋了，你眉毛太浅，男人味不足，我就给你眉毛加黑点。”</p>
花雨的眉毛只是颜色淡，好在不算少。</p>
凌南依在上面轻轻描两笔，炭黑自然的染在眉毛上，瞬间将花雨的小脸衬的棱角分明了许多。</p>
无双也笑，“嗯，这回更像了，若是在外面偶然遇着你，我还真认不出来呢，太像个小子了。”</p>
“胡说，我可是真正的小姑娘！”花雨羞赧的瞪过去，抬手要去拧无双。</p>
无双吓的跑开了。</p>
凌南依拉着她，笑道，“好好，是小姑娘”。</p>
花雨的脸色还没缓和回来。</p>
只见她挑挑眉，又说，“英俊的小姑娘……”</p>
激的花雨直跳脚。</p>
三人嬉闹了一阵子，花雨虽不情不愿，但是为了银子，到底还是背起了小包袱。</p>
里面是凌南依准备的毒药，她要上街去寻找药铺子。</p>
凌南依和无双则悄悄跟在后头。</p>
“主子，这家说只收一点迷药，其他的要了也卖不出去。”</p>
三个人沿着街道，一家家寻问，先遇见一间小药铺子，里面的掌柜对花雨的东西并不感兴趣。</p>
还是花雨求了许久才同意收一点迷药。</p>
她不敢善做主张，只得先出来找到树后的主子和姐姐，将事情从头说一遍。</p>
凌南依摇摇头，“算了，你不要回去了，那个掌柜说的有理，毒药毕竟需求小，尤其像我调制的这种厉害的，不是有钱人不会买，你往前走走，找间大的药铺看看吧。”</p>
转悠了半上午，花雨的脚步最后停在一座气派的药铺面前。</p>
回春堂。</p>
听旁边的路人说这是歌城最大的药铺，为了沾光，在同一条街上还开了三四家药铺。</p>
规模很小，都不及花雨面前的回春堂一半大。</p>
“等等。”</p>
扮作小厮的花雨正要走进回春堂，凌南依突然喊住她。</p>
花雨三两步转回来，“主子，怎么了？”</p>
看着身边来往的行人，再看了看花雨身后的小包袱，凌南依突然犹豫了。</p>
“没事吗？没事我进去了。”花雨奇怪的看着凌南依，转身又要回去。</p>
“算了吧！”</p>
凌南依看了一眼不远处妇人手中拉着的小孩子，到底轻叹一声，“我们不卖了，这些毒药留着给我们自己防身用吧。”</p>
“为什么？”花雨急了，立刻问，“刚才那家小点的药铺虽说不收，可是他光给迷药定的价钱就不少，像这样的大药铺若是见到主子这样奇特的毒药，肯定会高价收下的。”</p>
凌南依也很舍不得快要到手的银子。</p>
可是想到包袱里的东西都是害人的，良心上终究过意不去。</p>
她现在是个普通人，不是前世组织的杀手。</p>
如今没有人会逼迫压榨她制毒，她的毒药除了防身，无需再用来害人了。</p>
随说道，“赚银子的办法不止这一条，我们还是回去吧，回头我再想想其他的路子。”</p>
无双一看主子的模样，心中大约也猜出来了。</p>
主子这是怕自己制作的毒药会被什么人拿来害了好人。</p>
“说的对，我们只是三个女子，平日又不需要花多少银子，没必要用卖毒药的银子过日子。”</p>
见主子和姐姐都这样说了，花雨自然不会多嘴。</p>
三人正欲回去，不想旁边较小的药铺子里竟然主动走出来一个男子。</p>
那人身量很大，穿着药铺掌柜的服饰，面上带着微笑，可是眼眸中的光芒却很锋利。</p>
他看了看花雨身上的包袱，“三位，你们方才似乎要去隔壁的回春堂？在下看你们模样倒不像是患疾的，莫不是来卖什么的？若是有，在下的铺子里什么都收，不如你们跟在下去我的要药铺走一趟，价钱我们都好商量。”</p>
凌南依心里一突。</p>
这个人虽说的冠冕堂皇，可是他殷勤的眼神和笃定的口气让她十分怀疑。</p>
今天上午她们就进去过一个药铺，而且还是离这很远的地方。</p>
他是如何一眼就判断她们是出来卖东西的？</p>
看他的模样，不像是瞧上她们包袱里的东西，更像是奔着她们来的。</p>
凌南依微微低头，再看了眼他的鞋，上面粘着点点青苔。</p>
这条街是歌城最繁华的地方，铺地的青石早被磨的光亮，就算是再大雨水也不会长出青苔。</p>
倒是她们来的地方，巷子窄小。</p>
有些路段长年不见阳光，临边的人家洒些脏水也会存着难干，倒是很容易生出青苔。</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