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么巧，你们也来了。”开口的不是慧珍，是柴嫣然。她微微笑了一下，很有礼貌地先和二人打招呼。

“我爸说让我们给我妈求平安符…”郭绍荣话说到一半，郭绍远下意识的扯扯他的衣角，示意他别往下说。慧珍讪讪的垂下头去，抓着手提袋的手紧了几分。

“哦，我们刚去看过你妈了，见她很好，我也就放心了。”姜还是老的辣，柴嫣然面不改色的说：“这事说到底还是我媳妇的不是，郭太太就有劳你们多费心了，我会让我媳妇得空多去看看她，帮忙照料她的，你们有什么需要只管开口，不必客气。我媳妇回去也被我说了一通，以后出门，大家还是都得小心点才好。”

柴嫣然的意思很明白，老娘我医药费给你们出了，媳妇骂了，送了礼也关心了，你们就知足吧！我媳妇撞人是有错，但你那个妈走路不看车，同样有错。

郭绍远刚才不让郭绍荣说下去，是不想她们尴尬，想给她们留点颜面，哪知柴嫣然似乎根本不领情，还连带着奚落一番，不免心里有气，脸上还是不动声色，从容不迫道：“百善孝为先，那是我们的生身母亲，我们自然会照顾好。我们家虽然穷，却也不缺吃的用的，就不劳你们费心了。”

柴嫣然含笑颔首，扭头继续和庙祝说话，权当他们是空气。慧珍脸上有些窘迫，努努嘴，想说什么，又不知道说什么。道歉左右道过了，难道问你们吃饭了没？而且柴嫣然在，说错话对谁都不好，还是沉默是金吧！郭绍远扫了她一眼，神情有些复杂，率先领着弟弟走了。

“看来这个许夫人还不知道文凯没付医药费的事，直以为我们家贪了她的，或许心里以为是妈故意冲出马路想挖钱的呢！”郭绍远想到这里，对柴嫣然乃至整个许家没半点好感。

从前文凯在学校的时候，看着对谁都彬彬有礼，实际上却是个有心机的，他很瞧不起比他出身低的，这点从他眼神就能看出来。不过他对谁都很温和，能看出来的人并不多，上次那夏进昌和杜景胜就没看出来，对文凯可热诚了。

一开始他不明白为什么慧珍那么洒脱豪迈的人会选择嫁进这样的家庭，他不信是因为钱。直到昨天在姚家庄看见她抱着她姑妈的遗像大哭，心里便什么都明白了。

晚了就是晚了，哪怕一天，也是晚了。

记得去年年底，慧珍厂里年末尾牙。因他和那厂里的老板认识，就一起去了。闪着五颜六色的灯光的KTV包厢里，人人拿着酒杯在欢笑着，迷离着，互碰着。猜拳，拼酒，摇色子。他觉得很吵，那段时间正逢经商失败，上家卷钱逃了，害他发不出员工的工资四处借钱。正想出去抽根烟，音乐声响起，一个长发女孩坐在皮墩上，手拿着话筒，面带着微笑，微微摇曳着身姿，开始唱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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