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主任听到赵起武说，等教育局来人，问他们要奖励的时候，心里就是一愣。</p>
他还以为老赵是打算给他自己要奖励呢，下意识地就想到了赵同学昨晚上开的那辆车——虽然不懂车，但是那么大的车，看着那么气派，说不值钱谁信啊！</p>
结果听到后半句，当时脚步都停下了，心里一下子暖呼呼的，颇有点热泪盈眶的感觉。</p>
这学生，这种学生，这样的学生，真是二高中的福气到了啊！</p>
人家能考上北外，现在全校都在把这当成学校的荣誉，其实师生们都明白，和学校老师的关系真不大——全校也找不出来个会几门外语的人来，更别说指导人家了。</p>
关键在这个时候，按说人家是正春风得意的时候，他居然还想着给学校翻修宿舍。</p>
老赵说完一扭头，看杨主任站住了，愣了一下：“杨主任，你这是？”</p>
“没啥没啥！”杨主任觉得自己是真老了，怎么这就眼眶泛红了呢！</p>
“你觉得我的主意怎么样？”老赵又问道。</p>
杨主任嘴巴张了张，想说好，但是真说不出口。</p>
柳清影还是心细些，她觉得可能杨主任不好意思直接说可以，就主动说道：“我看行啊，上午我陪你一起去吧，咱们早点回来，然后把你东西搬宿舍去。等人来了，你就说你住这宿舍……”</p>
杨主任很想拒绝来着，但是想想学校的情况，老师们就不说了，反正他们一直都住的老房子。</p>
学生们女生好点，为了安全考虑，女生们都是住的新宿舍楼。男生们就差远了，都是大通铺，特别是前面这房子都不知道多少年头了，墙角都是碎砖沫，里面他都不用看就知道什么样，经常转悠呢！</p>
抬头看，大部分房顶上明显还有颜色不同的瓦，那是学校修修补补留下来的痕迹。</p>
条件真的不行啊！</p>
老赵看明白了，也不客气了，直接做了决定：“那我们先去吃饭了杨主任，等下我就回我原来宿舍。你知道我们班宿舍在哪儿，我尽量早点回来。”</p>
“好，好，好。”杨主任想说点啥，也不知道说啥，只剩下点头说好了。</p>
……</p>
天气冷了，早上喝牛肉汤最舒服了。</p>
自从有了牛肉汤，老赵已经抛弃了曾经的最爱胡辣汤。</p>
结果刚一进店，老赵就惊讶了：“膨大……富，你这么早？有成叔早啊！”</p>
想喊膨大素的，结果老老彭同志在，老赵就赶紧改口了。</p>
膨大素很是嚣张的回答：“怎么了，你能上北外，还不许咱早点起床，回头去考个北内啥的？”</p>
彭有成跟着哈哈大笑：“你们也挺早啊！大富被你给刺激了，他昨晚上回去说你被北外特招，差点打算背一夜书。今天早上比我还早起，准备一会儿去学习呢！”</p>
“我支持。”老赵说道。“这一段大富表现挺不错的，以前他都坚持不了多久，最近这段时间养成习惯了。我觉得期末考试他就能给你个惊喜，说不定明年也能试试高考呢！”</p>
“他能试就去，我肯定支持。”彭有成听老赵说起膨大素的改变，更开心了。“我是觉得年轻人得去大城市看看，你看我们现在，眼光见识慢慢就跟不上时代了。也不说让他去北外那样的好学校了，哪怕是差点的也行。只要走出去看看，以后他才能知道干什么，怎么干。”</p>
“那倒是。”老赵点点头。“咱们这地方太小了，消息也闭塞。现在外边都有网吧了，花钱就能进去玩电脑。咱们这还没有呢！”</p>
膨大素一脸不屑：“你不就想说你有吗？哼哼。”</p>
“现在咱们上学也用不上，你也不用急，迟早有你用的。”看他老爸的面子，老赵就不和他争论了。</p>
“等你上大学了给你买。”彭有成就豪气。“我听说那个能上网是吧？看新闻，还能联络远处用电脑的人是吧？”</p>
“是呀，以后那玩意儿肯定能普及。”老赵感慨。“挺方便的，还有聊天室，不同地方的人在一起乱侃。最主要是看新闻什么的方便，什么消息发布上去，第一时间就能看到。其实还有别的功能，办公什么的，我现在也不会，有时间我就玩几把游戏，也没认真去学。”</p>
“现在还早，等以后你们有的是时间。”彭有成也不懂，只能顺着老赵的话说。“我还得谢谢你呢，大富有这改变，我看他都是跟你学的。特别是外语，现在在家也时不时的冒出来两句，拽的不知道他是老几了。这可都是你的功劳，没你当榜样，他也不会这么努力。”</p>
“怎么就成他的功劳了？”膨大素遇到老赵那是不杠两句就不舒服的，没理就硬着头皮死杠。“我要操心不学好，谁当榜样也白搭。还是我自己想学好，要不郭瘸子以前咱们更近，我也没跟他去学啥啊！”</p>
彭有成顺手就是一巴掌：“吃你的饭，废话恁多。以后你多跟着人家学着点，有你学的呢！还操着心不学好……”</p>
老赵看的直乐呵，那边柳清影趁他们说话的时候报过饭，这会儿牛肉汤上来，开吃了。</p>
彭有成消息灵通，他吃完了，也不走，坐旁边没话找话说：“你现在给老仝供货，他可是发达了。前一段刚买个面包车拉货，那天一起吃饭，又说想买个小车呢！，”</p>
“那也挺好呀，有个车方便点。”老赵说道。</p>
“他就是显摆！”老彭笑呵呵说道。“咱们这买个小车能去哪儿？回老家他敢开吗？不到家他就得趴窝。”</p>
膨大素撇着嘴：“你是眼红了吧！”</p>
“有点。”彭有成抬抬手，膨大素嗖一下躲老远，结果彭有成逗他玩呢，抬起手摸摸下巴，一脸的促狭。</p>
柳清影都忍不住笑了，这父子俩也是有意思的很。</p>
这时候店外边又进来一个人，一进门就吆喝：“赵老板，彭老板，你们这是私下里开小会儿？商量什么大事儿呢？”</p>
彭有成抬头就笑了起来：“说你呢，正说你现在烧包了，想买车呢！”</p>
“还真想。”仝老板哈哈一笑。“托赵老板的福，咱现在也是有点小钱的人了。对了，赵老板，昨天你走得急，还没问你开那辆车，看着挺气派的，那得多少钱？”</p>
“哦，你说那个啊！”老赵有些不忍心说实话，但是人家问了，说个打折价好了。“那个百十万吧。”</p>
“呃……”仝老板正乐呵呢，笑容顿时定格了。</p>
彭有成愣了一下，抬手看了看时间：“那你们先吃着，大富你在这玩吧，我去西边看看去。仝老板，我看你还得继续努力啊！哈哈……”</p>
说完哈哈大笑着出门，笑的路都走不好了！</p>
膨大素也乐的很：“仝叔，你是飘了啊！百十万的车也敢想想了。”</p>
仝老板也反应过来了，讪笑道：“咱也没想买新的，就是看着那车挺气派，看便宜了想打听一下买个二手的。现在看来二手的也不敢想了，我就能想个二手桑塔纳。”</p>
“嗯，有想法是好事儿。”膨大素板着脸。“有目标是好事儿，向着目标前进才更有动力。不过，仝叔，你还得继续努力啊！”</p>
说到后来自己也笑的不行。</p>
仝老板也不生气，和店里交待了一碗牛肉汤，指着膨大素：“你就跟你爸学吧，好的不学就学坏的。你回去让你爸也买个赵老板那车去，看他买得起买不起？”</p>
“买不起。”膨大素不笑了，老实承认这个事实，不过他还真好奇。“老赵，你那车真值百十万？”</p>
“差不多，进口车都是这样，加的关税高，贵的要死，其实没必要买。我这也是别人送的，不花自己钱，不然我才不会开。”老赵回答道。</p>
“你牛大发了啊。”膨大素一脸的感叹号。“昨晚上我走的时候去摸了两把，金子还在里面给我打招呼了！卧槽，连狗都坐过百十万的车了，我还没坐过。不行，老赵你赶紧吃，吃完带我去坐坐去。”</p>
“一会儿让你开开，总不能让你连金子不如。”老赵好心的安慰。</p>
“我可不敢开，万一磕了碰了把我卖了都赔不起……”膨大素说了一半醒悟过来。“什么叫我连金子都不如？团支书，你也不管管，他骂我？”</p>
“我可管不了。”团支书微微一笑。“他可是班长呢！”</p>
“你们俩，你们俩……”膨大素演戏似的，伸着手颤抖着指着老赵俩人，然后一仰头。“气煞我也！”</p>
老赵指出他的演出不足之处：“你得喷血才行，不然只仰着头，人家当你流鼻血了呢！”</p>
膨大素顿时不摆流鼻血的姿势了：“老赵，待会儿你干啥去？我去给你当司机啊？”</p>
“待会儿回老家一趟办点事儿。”老赵说道。“你就不用去了，等我回来钥匙给你你随便开。”</p>
“不敢。”膨大素老实承认，说完脸上表情一下子变得猥琐起来。“老赵，你看我值一百万不值？要不把我卖给你，你把车给我开好了。”</p>
“值！”老赵点点头。“把你那全身零件拆了卖，肯定值。”</p>
“那你把车给我开了？”膨大素惊喜道。</p>
“还不行，不太够。”老赵嘿嘿一笑。“吃完了，走了！仝老板，我们先走了，你慢吃。”</p>
走过去结账呢，结果店老板说彭有成刚才结过了，连仝老板的一起，给五十就没让找。</p>
……</p>
出了店门膨大素也跟着去学校，等走不远就忍不住问：“那车一百万买不到？”</p>
“估计得二百万。”老赵小声说道。</p>
膨大素忍不住回头看了一眼：“卧槽，你真给仝老板面子，你直接说二百万，吓死他。”</p>
年轻就是好，膨大素就知道二百万挺多，还不知道具体价值。就像以后的普通大学生，生活费都得几千，结果一毕业找工作，发现工资还没上学生活费多，才会逐渐体会到父母的不易。</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