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校长跟其他客人致歉,一场欢迎新董事的家宴就此草草结束。</p>
校长夫人赶紧让佣人去拿了急救箱过来。</p>
萧衍走到阎煜面前站定,“走吧,先给你处理一下伤口。”</p>
男生的视线转过来看向他,但是眼底没有焦距,似乎又是直接穿过了他。</p>
“不用。”</p>
说完,阎煜把潇安沅覆在他手背的小手挪开,然后又把那条几乎已经染透了的手帕拉开,没了压力,他手掌心里的血又有往外冒出来的势头。</p>
看得安沅一阵心颤。</p>
这样不行!</p>
她没再多想,直接拿过佣人手里的急救箱,然后一手拽住了男生没有受伤的那只手的衣袖。</p>
“阿姨,麻烦你带我们去隔壁空的房间可以吗?”</p>
那位帮佣在老校长家做了很多年了,是个很有眼力见的,点着头就往外走。</p>
“阎煜,我们走吧。”</p>
安沅稍微使了一点力气拉着男生的袖子,她心里很紧张,很怕阎煜直接甩开她。</p>
好在,他没有。</p>
反倒是乖乖地跟她走了。</p>
看着两人离开,萧衍还有老校长夫妻,都静默无声。</p>
冼宁澜推开阎景山揽着自己的手臂,“景山,我最担心的事情还是发生了。”</p>
“阎煜的眼神你刚才看到了吗?”</p>
“因为我们俩个的自私,我们的亲生儿子现在只当我们是陌生人了!”</p>
阎景山怎么会没有看到,但是事已至此,还能怎么办?</p>
“宁澜,回来前我们不是就做好了这个准备的吗?”</p>
“慢慢来。”</p>
慢慢来?!</p>
冼宁澜忍不住掩面而泣,二十年的光阴,企是说弥补就能弥补的?</p>
她以为自己可以接受儿子看到他们这对失职父母的任何反应,但是她错了。</p>
她的心,疼得简直无法言喻。</p>
阎景山见她这样,只能重新将人揽进怀里安慰着,“慢慢来,我们一起努力补偿这孩子。”</p>
***</p>
隔壁偏厅的小会客室里,安沅就着阿姨打过来的水把阎煜的伤口清洗干净。</p>
她的动作很熟稔,好似做过很多遍,但是仍旧很小心,手势放的很轻,就怕弄痛了男生。</p>
伤口很深很狰狞,但是现在让阎煜去医院缝针的话,估计他会暴走。</p>
阎煜是左撇子,还好他受伤的是右手。</p>
否则安沅很担心他万一伤到了神经,那他以后还怎么打拳、打篮球、击剑甚至是拿手术刀。</p>
想想都很后怕。</p>
安沅拿起消毒止血的喷雾,“可能会有点疼,阎煜,你忍着点啊。”</p>
男生面无表情完全没反应,视线始终望着正前方的墙面。</p>
处理好伤口,安沅把绑带缠好打结。</p>
做完这一切,安沅低下头,也不知道在想什么。</p>
良久,室内只剩下两人轻浅的呼吸声。</p>
阎煜转过头来,然后只看到小女生的头顶。</p>
视线往下,就发现她的格子裙上面有可疑的水迹。</p>
而且,还在不停地一滴一滴的砸下来。</p>
潇安沅,这是哭了?</p>
阎煜原本冷凝着的表情有了一丝动容。</p>
“抬头。”</p>
安沅这次没有乖乖地听他的话,反而把头埋的更低。</p>
阎煜伸长了手直接握住她的下巴,强迫小女生仰起脸。</p>
他的心跳,漏跳了一拍……</p>
潇安沅的一双狗狗眼可怜兮兮的都是泪珠子,噼里啪啦跟不要钱似的夺眶而出,卷翘的眼睫毛都湿答答的黏在了一起,小巧的鼻尖变得通红,原本粉嫩的唇瓣也被她自己咬了个红彤彤的。</p>
不是说女生哭起来应该梨花带泪的么?</p>
潇安沅这哭的却跟个红鼻子小丑似的!</p>
阎煜开始毒舌,“丑死了,别哭了。”</p>
安沅被骂了也止不住眼泪水。</p>
她现在很生气。</p>
气师父,也气自己!</p>
今天的这个什么破聚会,阎煜毫无准备的被逼着和自己的父母重逢了。</p>
那对自他出生时就弃他而去的阎氏夫妇,难道就想不到更好的更缓和的见面方式吗?还非得当着这么多人的面?</p>
实在是太过分了!</p>
师父肯定是知情的,所以才会让她一起来,还刻意嘱咐她看着阎煜。</p>
帮凶!</p>
她和师父都是帮凶!</p>
想到此,安沅的眼珠子流的更凶了。</p>
阎煜看得奔溃,四下找纸巾。</p>
看了一圈室内都没有纸巾盒,什么破地方,破会客室,怎么会连盒纸巾都没有?!</p>
无奈之下,他把急救箱里剩余的绑带扯开,然后直接糊到了小女生的脸上。</p>
他手劲大,没有任何章法的胡乱在潇安沅的脸上擦拭着。</p>
一边擦,一边骂:“是我受伤,又不是你。”</p>
“你哭个屁啊?”</p>
“再哭,明天篮球拳击一起练习。”</p>
“你就别想着跟李想去看电影了!”</p>
艹</p>
潇安沅特么的是水做的啊?绷带都快被他用完了,那眼泪水还没擦完!</p>
实在是没办法了……</p>
“潇安沅!”</p>
“给我把眼泪马上收回去,不准再哭了!”</p>
阎煜瞬间暴走,怒火滔天似的吼人。</p>
下一秒,他就发现这招总算是起效了。</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