结果，下一秒，唰唰唰，三四下，中年妇人就把那张纸给撕烂了。</p>
小周和其他几个警察都惊呆了。</p>
见过撒泼了，胆子这么大的倒真是没几个。</p>
一场拒捕闹剧最后以妇人被临城警方强制传唤才结束。</p>
......</p>
在看守所里呆了一个晚上的芮素芬，第二天快中午了才看到姗姗来迟的谭家人。</p>
来的也不是谭老爷，而是赵旭。</p>
“芮夫人，这次你闹的太厉害，必须要行政拘留五天，没得商量。”</p>
芮素芬被关了一天，气焰已经没有那么嚣张了，只觉得自己脑子胀胀的。</p>
“谭老爷呢？他怎么没来？我想见他。”</p>
赵旭看着眼前披头散发的妇人，倾过身放低了声音。</p>
“芮素芬，谭家在临城是什么地位？你昨天闹出那么大一出，都被路人拍下来晒到网上去了，现在连累四爷都要代表谭氏集团公开道歉。”</p>
“芮夫人。”赵旭盯着芮素芬的眼睛，一字一句地道，“你别以为被人叫一声夫人，就忘了自己是谁了。”</p>
“你儿子，董家名，犯的是杀人的重罪，你什么都没搞清楚就瞎闹。”</p>
“现在关你五天，是轻的。”</p>
芮素芬此时才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扑到桌子上就哭了起来。</p>
“赵律师，拜托你帮帮我儿子，家名从小胆子就很小的，他不可能杀人。”</p>
赵旭懒得再跟她啰嗦，今天过来跑一趟就是代为传话的。</p>
“芮素芬，还有四天，从这里出去后，你就不能再回谭家了。”</p>
“谭老爷在市区给你安排了个住处。晚点，会有其他的律师过来，把离婚协议带给你的。”</p>
什么？芮素芬彻底傻眼了。</p>
***</p>
谭老爷人老了还是念旧情的，心也软了。他原本没想跟芮素芬离婚，不过谭战几句话就逼着他找律师起草了离婚协议。</p>
“之前一个谈思允还不够么？好歹那桩陈年往事还能拍成电影，让人家雅俗共赏。”</p>
“这个芮素芬算什么？你别搞得自己晚节不保，再出门时，让路人都唾弃一句娶了个没脑子的泼妇。”</p>
捞钱可以，这往谭家的脸上直接抹黑泼粪时绝对不行的。</p>
谭老爷当然只能乖乖照做。</p>
不过都说是泼妇了，芮素芬当然没有那么容易放弃。</p>
从看守所出来，还是直接跑去了谭家老宅。</p>
好在，谭老爷早就出门躲清静去了。</p>
芮素芬没办法，只能匆匆地赶到宁远城，她没钱没势，连给儿子请律师的路子都没有，豁出去脸皮也得来求谭战。</p>
公司前台打电话给赵旭求助，说芮素芬在公司大楼门口赖着不肯走，谭战都气笑了。</p>
“让她上来。”</p>
......</p>
赵旭给芮素芬开了门就走了，就留她跟谭战两个人。</p>
芮素芬刚刚一路走上来，跟那些个气场强悍的精英人士们擦身而过就觉得自己贸然跑来这里时真的有些不自量力了，等她这会儿真正到了谭战办公室的时候，人都哆嗦了，手脚完全不知道放哪里。</p>
谭战没时间跟她浪费，手往沙发那边一挥。</p>
“坐吧，有话，就一次说完。”</p>
芮素芬小心翼翼地挪过去坐下。</p>
“谭四爷。。。”称呼也改了。</p>
“我不奢求跟谭老爷复合，只是我就那么一个儿子，我现在连给他请律师的钱都没有。”</p>
呵，他还以为这女人能说出什么花来。</p>
见谭战对于自己的求情完全不为所动，芮素芬急了，只见她抠着手指，像是下了最大的决心似的，“四爷，我求你帮忙也不是白帮的，我拿消息跟你换。”</p>
闻言，谭战的眼神有了焦距。</p>
“什么消息？”</p>
芮素芬咬了咬牙，“是关于萧家的，我有个堂妹，一直在萧家做事。”</p>
“我只能说到这里。如果你还想知道其他的，那我要先收定金。”</p>
谭战眯眼考虑了两秒，起身拨了赵旭的内线。</p>
“那十万现金进来。”</p>
听到那数字，芮素芬近年来胃口被养大了，忍不住还露出了不屑的表情。</p>
结果。</p>
谭战随即改口，“不用了，五万就好。”</p>
芮素芬脸色一白，但是也不敢再说什么。</p>
把钱收好，芮素芬才继续道，“萧家的后院里，有一口枯井。”</p>
“我堂姐说，那里头发现过尸骨。但是萧家人一直瞒着，这件事没几个人知道。”</p>
谭战听着这鸡肋般的消息，觉得刚才的五万块有点浪费了。</p>
“行了，你走吧。”</p>
芮素芬走后，赵旭就皱着眉头跟谭战道，“四爷，这事可大可小，而且到底可信度有多少也不一定吧？”</p>
“先不管，就假装不知道，让你哥找机会去调查一下。”</p>
“行，不过这事查起来估计也够呛的。”</p>
“让他悠着点，不能让萧家人发现了。”</p>
赵旭稍后跟他哥赵民打电话的时候，被他一口拒绝了。</p>
“你让我去查萧家后院里的事情？谭四爷是不是疯了？那地方是随便谁可以进去的么？”</p>
“再说了，这真要查出来什么，谭战难不成还打算以这个要挟萧家跟他做生意？太扯了。”</p>
赵旭直接打断了他哥的话，“啰嗦什么？又不是让你白干。辛苦费，五十万。”</p>
“而且你管四爷要这个消息做什么呢？他肯定有打算的。”</p>
“再加十万。”赵民一点不吃亏，冒险调查萧家的事情，搞不好会被人间蒸发，而且怎么说人家也值得起这个价位。</p>
***</p>
既然芮素芬是从芮素辛那里听来的，赵民一开始就想从她那里下手。</p>
没想到，赵民这一查不得了。</p>
芮素辛。。。跟萧老爷子的关系，真的是不一般。</p>
赵民把调查的一半结果先给到赵旭的时候，直接坐地起价。</p>
“这消息，搞不好比那什么枯井里的尸骨还值钱，前面的价格再双倍。”</p>
赵旭给谭战打了电话，那边轻松就同意了。</p>
真的是万万没想到。</p>
芮素辛，其实是萧家老爷子的父亲，在外头的私生女！</p>
“怪不得，我找了芮素辛家里其他兄弟姐妹的照片，个个长得歪瓜裂枣的，就她芮素辛一个出类拔萃，原来不是基因突变，而是因为根本不是一个爸妈生的。”</p>
“萧老爷子估计就是念在兄妹情深，才想了个办法让芮素辛以那样的方式进萧家生活的。”</p>
赵旭摇了摇头，“不一定吧，如果萧仲真的知道芮素辛是自己同父异母的妹妹，给钱给其他的不行？做什么让她去宅子里当厨子啊？”</p>
赵民咂咂嘴，“萧家后厨人那么多，她芮素辛工作很轻松的，而且，你知道萧老爷一年给她开多少薪水么？”</p>
“多少？”</p>
“五百万！”</p>
“什么？”赵旭眼珠子都快突出来了，这赚的都不比他少啊！</p>
“所以啊，没点关系，萧老爷子疯了，给一个厨子一年开这么高的薪水？而且现在退休了不在萧家干了，还巴巴地把人弄去蓝莘做行政大厨？”</p>
要真的这么解释，好像也是讲得通的。</p>
“等着，等我想办法搞到两人的头发，去做个DNA比对就知道了。”</p>
赵旭是这么打算的，但是等他好不容易花大价钱弄到了头发之后，又傻眼了。</p>
鉴定中心的人说，同父同母或者同母异父的兄弟姐妹好鉴定，偏偏这种同父异母的兄妹因为染色体的关系，鉴定的准确性很差，也就是说这就算做了检测，也是不准的！</p>
这下赵旭也不敢急着跟谭战去说了，先继续查后院的枯井再说吧。</p>
***</p>
赵旭以为自己的调查很隐秘，结果是早就被人发现了。</p>
芮素辛为人豁达大度，身边都是自己人，有人调查她的事，一早就有人来提醒她了。</p>
然后，她顺藤摸瓜知道了赵旭的存在。</p>
芮素辛没去找别人，而是把这事直接告诉了潇安沅。</p>
这么多年，她跟潇安沅关系最好，而且赵旭故意查这些，还查后院枯井的事情，这背后肯定是有人要对付萧家，那告诉潇安沅比直接找萧二少还有用。</p>
再次听到关于那口枯井的事情，潇安沅直觉后背发凉，也觉得事关重大，就先跟阎煜说了。</p>
这一天晚上，阎煜下班回来的时候，萧衍也是跟着一起回来的。</p>
“师父，后来，你有单独查过吗？”</p>
萧衍摇头，“还没空出功夫，不过之前柴薄辰跟萧匀都知道那底下有东西，我本来也打算找机会调查的。”</p>
阎煜随即说道，“那就干脆摊开来调查吧。”</p>
“管家不是说那枯井之前都封了快四十年了，就算真的是凶杀案，也早就过了追诉期。”</p>
事不宜迟，萧衍跟阎煜第二天就回萧家别墅，把枯井再次挖开把里头的尸骨给取了出来。</p>
收到消息的赵旭赶紧通知了谭战，结果被告知立马停止调查，静观其变。</p>
***</p>
萧衍通过各种技术手段查验尸骨，心里大概有底之后才去找管家还有萧老爷子跟秦夫人问话。</p>
“什么？你把那口井又挖开了？”</p>
秦夫人一无所知，萧老爷子倒是满脸的紧张。</p>
至于老管家，眼里也明显带着欲言又止的话。</p>
“爸，是我来问，还是你自己说？”</p>
萧二少这语气听着挺自然，但是那话里话外的意思是他已经知道大概了，瞒着也没意思。</p>
“老爷，要不，还是我来说吧？”</p>
这时，老管家开了口。</p>
萧老爷摆了摆手，“那，你就说吧。”</p>
……</p>
原来。</p>
那枯井里的尸骨真的跟萧家有渊源。当年，萧衍的祖父在外面的确有一个外室。当时的那个年代，大门大户的人家不能光明正大的娶姨太太进门了，就在外头养着。</p>
萧衍的祖父也就这么养了一个外室，还生了个女儿。</p>
本来是没什么紧要的，萧衍的祖母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一直默认她们的存在，只是后来那位外室家里出事了，需要大笔的钱来还债，正好赶上萧家那几年生意也不好做，萧老太爷就不肯出手帮忙。</p>
于是，那位外室就不消停了，三天老头来别墅里闹，萧老太爷那时候忙着外面的生意根本都不着家，就苦了老太太一直被折腾。</p>
说起来也是搞笑，正室被一个外室指着鼻子骂没良心。</p>
萧衍还有印象，他祖母是那种脾气顶好很有修养的女人，为人和善。</p>
老管家说到那时的情形也仍旧是气愤难平。</p>
“那个女人见老太太好说话，就更加肆无忌惮了，最后威胁说不给钱就要带着女儿一起跳井，反正没钱还债，她们两母女也活不了了。”</p>
“老太太就算不管那女人，但是也看不得那么小一个娃娃受罪啊。”</p>
“就让我跟另外一个佣人去把孩子先抱过来。”</p>
“结果。。。这混乱中，孩子我们护住了，那女人，却失足掉了下去。”</p>
“那口井水很深，我们都来不及救人，她就沉下去了。”</p>
萧衍冷着脸问，“既然是意外。怎么后来没把尸体给打捞上来？”</p>
老管家忙回道，“是老太爷不让的，当然萧家生意人出了问题，自顾不暇，要是再闹出人命让警察来调查就更麻烦了。”</p>
“最后，老太爷就让我们把井给封了，这档事就算盖过去了。”</p>
“那那个孩子呢？”</p>
萧衍的这个疑问，萧老爷直接回答了，“孩子被送去乡下了。”</p>
“后来也就失去了联系。”</p>
这样的么？</p>
对于自己父亲的这个说法，萧衍心存怀疑，但是一时也很难查证了。</p>
尸骨的特征，和管家描述的基本相符，这么多年过去了，但是利用3D的复原技术，也是可以大概恢复头像容貌的。</p>
“阿衍，这事要紧么？这都快四十年了，但是好歹也是一条人命，传出去我们也不好解释啊。”</p>
秦夫人听了半天，终于坐不住了。</p>
萧衍摘了鼻梁上的眼镜，揉了揉这两天因为连夜验尸骨缺觉而胀痛的太阳穴。</p>
“直接去警局立案，然后走流程结案，这事才算真正了结。”</p>
否则，早晚被爆出来，之前是没有外人知道，现在连赵民都来查了。</p>
那人是受了谁的命令，萧衍当然一猜就知道了。</p>
赵民的兄弟是谭战身边的律师赵旭，这事早不来查晚不来查，偏偏是谭战出狱之后，准备放开手脚扩张谭氏集团，正式回归宁远城的这个时间点上。</p>
那天酒会谭战的目的很明确，就是告诉所有人，他们谭家要回来宁远城了，之前海外的业务也打算转向境内了。</p>
按照谭氏集团目前的财力和经营的业务范围，能够与之媲美一争高下的，国内的公司总部在宁远城的也是只有萧氏集团了。</p>
商业竞争，很多时候也是得靠内幕消息一举得胜的，谭战估计打的也是这个算盘。</p>
***</p>
枯井的秘密被解开，警方立案调查后也顺利结案了。</p>
当然，因为警方的介入，当年那位外室的女儿，也就是萧老爷同父异母的妹妹也被找到了。</p>
秦夫人知道了那人的身份后，立马就跟萧老爷红了脸。</p>
“你是不是早知道芮素辛是你妹？”</p>
萧老爷讪讪地不正面回答，“行了，这些陈年往事还多计较什么？”</p>
秦夫人气闷，“计较？”</p>
“你现在让她去做了蓝莘的行政大厨，这以后，是不是还打算让她进萧氏总部任其他高职的？”</p>
不知道是不是真的被秦夫人说中了心事，萧老爷也火了。</p>
“你生的好孩子，一个个的都不顶用，我能有什么办法？难道真的最后让萧氏落到外人手里？”</p>
听到萧仲这么伤人的话，秦夫人真的是气不打一出来。</p>
“萧匀还有萧惟的事能全怪我吗？啊？你说。。。”</p>
秦夫人说着说着就哭了起来。</p>
末了，老管家在外头听到了赶紧敲门进来。</p>
“二少回来了。”</p>
秦夫人闻言赶紧起身出去了。</p>
她的阿衍啊，唯一的希望。</p>
***</p>
之后的两年，谭战因为萧衍的引荐，跟傅壹搭上了线。</p>
与其做竞争对手，当然还是合作更好，互惠互利。</p>
强强联手的效果当然更好。</p>
在这中间收益的还有冼星海和杨书远的影视公司，跟谭氏影业合作，再加上所有的电影里多了萧氏的投资，良心的制作一部接着一部，虽然不至于每一部都大卖，但是至少冼导作为出品人的作品就成了金字招牌。</p>
再之后，潇安沅又把阎亦苒介绍给了冼星海，直接把冼导给乐开了花。</p>
所有人赚的盆满钵满，谭战想着法子想感谢最开始结缘这一切的人，潇安沅。</p>
虽然因为潇安沅的出现，让他先前的计划出错，还入狱了两年。但是他心里不得不承认，现在的发展远比他之前预想的好很多。</p>
只除了，他身边没有了谭诗韫，那个爱他爱到不惜放弃自我的女人。</p>
……</p>
谭战没事就跟潇安沅献殷勤，阎煜不是瞎的当然都注意到了，但是他吃醋归吃醋，真要说什么也没有什么好说的。</p>
这谭战也不是真对潇安沅有意思，就是纯粹想感谢她。</p>
别人送钱送礼，变着花样和理由让你没有脾气挑剔，就算是外人也看不出任何不妥的地方。这骂也不对打就更不可能的骚操作让阎煜很是无语。</p>
潇安沅老早就拒绝谭战了，也找他聊过。</p>
然后，谭四爷居然说，“潇医生，对你好，能让我心里舒服一些。”</p>
“我看过诗韫的日记了，她把你当成唯一的朋友。”</p>
原来，谭战是借由自己在缅怀那位故去的佳人。</p>
也罢，只要无伤大雅，安沅只当这是给谭战做心理治疗了。</p>
这个男人看似强大，失去了谭诗韫，却像是没有了精神寄托的可怜人。</p>
足足又等了两年，谭战才第一次去谭诗韫的坟上祭拜。</p>
据说，那一次，向来都深藏不露的谭四爷，跪在墓碑前哭的跟个泪人一样。</p>
－－－－－－题外话－－－－－－</p>
之前在写詩韫恋那个案子的时候就莫名被谭战这个人物吸引，可惜功力不够没写出自己满意的味道来，借着番外把四爷再拎出来溜达一圈，顺便把萧家枯井和芮大厨的梗也给解了。</p>
过两天更新番外的最后一篇，终于轮到男女主了，当然还有萧二叔跟安老师～</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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