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家率先发出一声惊叫，打破村庄晨晓时分的安静。</p>

是喜儿的尖叫声。</p>

顾大娘忙从灶房赶出来：“怎么了喜儿，怎么了？”</p>

不远处，大榕树上睡着的卫五也猛地惊醒过来，揉着睡眼惺忪的眼从树下飘落到地。</p>

他盯着刚到他大腿位置的小女孩，学着屋内顾大娘的话问：“怎么了？”</p>

喜儿指着地上的红色血迹，满眼惊惧：“血，哥哥血，地上有血。”</p>

顾家大院门边站门边沾着不少的血，一滴一滴地，门扉上也疑似有血印，不怪在玩的喜儿会被吓着。</p>

顾大娘忙抱起她对着手掌哈气，往她和额头上抹：“喜儿莫怕啊，阿奶在，跟阿奶回家，喜儿跟阿奶回家啊，莫怕……”</p>

如此往复三次。</p>

卫五一脸诧异地看着二人，等顾大娘安抚好眼含两泡泪的喜儿后，他才道：“是人血。”</p>

顾大娘一个四十来岁的妇人了，没被地上的血吓着，倒是被他这句平平淡淡的话给吓着了：“人、人血？”</p>

她颤着心眼子往周围看，生怕有人躺尸在顾家，在看到马车车架上也有血迹时，她挣圆了眼，小声兢兢道：“马车里是不是有人？”</p>

正巧，顾倾禾被长安扶着出来，她跟着看向那处，眼神询问守夜的卫五。</p>

卫五在他们的目光中径直马车，将马车的帘子掀起，对着顾倾禾道：“是认识的人。”</p>

顾倾禾朝里看去。</p>

马车里赫然蜷缩着两个抱团的身影，正眼神瑟瑟的看着他们。</p>

是穿着昨天那身衣服的小乞儿。</p>

顾倾禾一眼就认出了身形稍大的小子，他满手干巴的血污，一身破烂的旧布衣裳沾满了草屑泥泞，身旁那个小孩倒是还算整洁，两人像是怕把马车上的绒毛毯弄脏，都只靠在马车车沿边边角角的地方。</p>

小乞丐小心地牵着弟弟下车，朝几人深深鞠了一躬，以示歉意。</p>

昨晚趁着宵禁的时候，他带着年幼的弟弟跑了出来。那天钱来酒楼推出新菜系鲫鱼时，他就在门外，县令大人食物中毒后发生的一系列事，他都知道，包括问眼前女子家住何方。</p>

他听到她说荷花村，可昨天早上他在镇口偶然瞥见她时，发现她来的方向是垂柳村和榕树村的交接路。</p>

秉着赌一把的冲动，他带着弟弟走向了这个方向。夜路漆黑，途中不知摔了多少回，他才牵着弟弟跌跌撞撞走到岔路口。</p>

岔路口有很多大石子，不出意料他们又摔了一跤，被他护在身下着的草儿摸着地上的车轮印硬生生将泪意憋回，扯着失血充耳的小乞儿道：“哥，哥，是马车痕迹，我们走对了！”</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