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安踩着凳子正准备往锅里放菜，就被人从后腾空抱起，他一惊忙向后看去：“姑姑！你回来啦！”</p>

小孩的声音满是惊喜雀跃，顾倾禾情不自禁跟着笑：“嗯，去玩吧，姑姑来弄。”</p>

喜儿像个小尾巴似的吊在她身后，见长安被放下来，她张着手道：“姑姑，我还要抱！”</p>

顾倾禾回来第一件事就是抱起在院里舀水洗菜的喜儿，她神神秘秘附在她耳旁说要带她去灶房看长安。</p>

她走进灶房就见长安踩着凳子炒菜，顿时有些哭笑不得。</p>

她将小姑娘重新抱起，灶口几个将脸熏得黑不溜秋的小七几人也抬起了头。</p>

三张黑脸异口同声地欢喜道：“小姐！”</p>

顾倾禾一时不知道是该夸他们在帮忙还在帮忙，挨个摸了下头，全赶去一边。</p>

“你们几个去把脸和手洗了再过来。”</p>

灶口里的火微弱地燃着，风轻轻一吹，小火跟着往边倒，却始终没有熄灭。</p>

等小七几个回来，顾倾禾拿起火钳在柴火中下方扒出一个口道：“下次烧火的时候在这里要留个口，中间有空气流通柴火燃得快些，也不会出熏眼的眼，这样你们就不用边吹气边擦眼泪了。”</p>

说完，她看向不再是小花猫的三人，温声问：“懂了没？”</p>

“懂了，谢谢小姐！”</p>

他们吃的东西多是别人不要的，不吃的，根本没有条件自己烧火做饭。</p>

很庆幸有人会不嫌弃他们，会耐心教他们。</p>

小七认真记下这一幕，眼里的泪光在橙黄的火光下熠熠闪烁，让人想忽视都难。</p>

顾倾禾轻叹一口气，摸了摸他的脑袋：“别哭，你们唤我一声小姐，我自然要担起这份责任。”</p>

小七十三年的人生里，第一次有人对他说这样的话。</p>

责任是什么，他不懂。</p>

他只知道今天学到一个字叫“忠”。</p>

小姐请来教学的老夫子道：我们身体中，有一颗鲜活跳动的心，中和心上下一结合就叫“忠”。我们学会了这个字，就要对得起这个字。</p>

他问夫子，如何才能对得起这个字。</p>

夫子说，捧出真心侍奉君主，意为忠。</p>

他懂了，捧出身体中的那颗鲜活跳动的心脏，献奉给小姐，意为忠。</p>

奉于小姐，忠于小姐。</p>

他静默片刻，轻轻感受头顶的温暖，无言呢喃这八字。</p>

大火烧起，在灶里噼里啪啦声声作响。</p>

喜儿惊得拍手作乐：“姑姑好厉害，喜儿要像你学习！”</p>

顾倾禾起身刮了刮小女孩的鼻头，笑道：“喜儿今日在夫子那学了什么？”</p>

明年开春要让她和长安几个入学堂。</p>

这时一早就决定好的。</p>

顾大娘说他俩从来没怎么正式启蒙，顾倾禾想到小七他们仨情况也差不多，索性在邻村请了个老童生在家为他们启蒙。</p>

“我们学了姑姑的名字！还有‘忠’字，小七哥哥还厉害，还会反问夫子‘忠’字是什么意思！”</p>

“是么？”顾倾禾看向小七，浅笑道：“忠字何意？”</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