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个最前的一个,看着还很机灵,我就对着他说话,却没有想到,他却审问我的身世:“来者何人!”</p>
身后的士兵,一瞬间,就将长矛举起,对着我们。我耐着坏脾气说:“贵人。”并不想暴露身份,也不想为难恪尽职守的衙兵。</p>
接着又说:“武嵩三十六年六月,喆城王镜,高中第三甲探花郎,同年七月,封正七品县令。庆平一年八月,赴沟国上任。”</p>
王镜是温书学府的学子,去年,他高中探花郎,被封为沟国的县令。他跟二哥哥是至交,我也知道他的一些事儿。</p>
我把王镜的一切,说给他们听。这一番话,听者若不是性子是蠢笨的,都会去上报给县令。</p>
那个衙兵,抬手让身后的士兵收起来了长矛,一字一句地说着:“稍等片刻。”他跑进了衙门里。</p>
趁着这是我们的最后一面,我赶紧交代好后续。“曹满,十日,寅时,那棵老榕树下,黑衣侠客,会带足你想要的东西。”说了欠他的二百金怎么还,就是剩下曹宝的教书夫子和名医的事了。“一个月后,带曹宝去草屋里,让他与夫子、名医同住。”</p>
他轻声的回应了:“多谢。”有气无力的说话。</p>
我回忆起,当年燕京城中意气风发的少年郎。</p>
武嵩三十一年的乞巧节,我在韵皎堂姑的撺掇下,结识了这位面若桃花的王师兄。</p>
乞巧节,温书学府在那一天是放休沐日的。我当时是懒的出门,去夜市逛长街。</p>
可是,有一人! 她骑着墨马,跑来我的檀木阁,哐哐地敲我的檀木门,大大咧咧地问我去不去玩:“福乐,福乐,去归京路长街放莲花灯啊。” 她说话的那一刻,我就醒了大半。我没出声回应她,听到了,不想去,懒得出门,继续睡午觉。</p>
她又捏着嗓子说:“杳杳啊,我蔺琡求求你了,让你二哥哥带我去看看李廷雀。 ”咦,听到她厚着脸皮装弱女子的声调,我的肌肤上的小疙瘩都要激起来了。英英玉立的韵皎县主居然细声细气地说话,真的是怪见! 太异常了!</p>
我忍着的小性子,软绵绵地从金丝杏花纹棉被里抽出肉体来去开门,灵魂就留下躺着睡大觉。一下子站在门口,捉弄她的春心荡漾心思,说着:“堂姑,是跟李公子过乞巧节,放莲花灯吧。”</p>
“杳杳,就你明白的一清二楚,是是是。这不是射箭赢了李廷雀,榨干了他的月例嘛,就跟我闹别扭,躲着呗。”她述说着,两个人的恩恩怨怨。</p>
她迫不及待地说完话:“李廷雀,你家哥哥,王镜,燕京三大玉琢公子。我早打听好了,他们也去长街的魁星楼。”</p>
我俏皮地说:“一刻后,包你俩顺利见面。”转身就关门,梳装打扮,梳着交心髻,穿着鹅黄木槿纹衣裳,戴着木槿金钗,搭配着一套的金项圈和金耳环。就这样和她骑马去长街。</p>
她对文武双全的李廷雀是死心塌地的崇拜,这是燕京城的茶楼里的说书先生都知道的秘密,温书学府的学子自然也略有耳闻。</p>
休沐日当然想好好地过一个舒服且美好的一天呐,可是,看别人谈情说爱真的是一个有趣的事儿。我想也凑这对有情人的瓜啦。</p>
到了魁星楼,果然,玉琢公子都在! 我早见过她的心上人,知道李廷雀玉树临风,对二哥哥的容颜,也见怪不怪了。可是,王镜,美如冠玉!</p>
为了堂姑,我壮着胆子,说着:“二哥哥,送我去放莲花灯吧,好多人啊,你要看着妹妹,小心我又不见啦。”</p>
亲哥哥和亲妹妹,一家人一条心。他也很明白,韵皎堂姑的事儿,顺着我的意思,怂恿着难兄难弟陪姑娘家去河边放灯。</p>
之后,我和哥哥,给有情人制造相处的机会,王师兄也笑呵呵地跟我们逛了一晚的灯会。</p>
……</p>
星辰下,夜空明明暗暗,两人在静候。她等待的人,来的有一些快。他来不及说话,身边的人,就离开了原处。</p>
王师兄来了!我跨进了仪门,热情地说:“王师兄,好久不见。”心里开心着,终于见到了熟人了,耶!</p>
王镜还是那个玉琢公子,穿着官袍的他,多了几分雍容华贵的气质,也掩盖不住文雅的才气。他从容地在那儿,庄重地行礼说:“臣……”</p>
我打断了他的话:“王师兄,慎言。不必多礼。”跑到王师兄的面前,抬手微微扶起他的手。接下来,还要麻烦人家一阵日子,也不好端着翁主娘娘的架子。</p>
那个身穿官袍的官人和她两眼放光,刺痛了衙门外的曹满。他挤出了嘴角边的酒窝,跟她告别。“姑娘,有缘再见。”</p>
曹满! 我听见了他说话,就停下了脚步 ,转头跟他告别:“庆平二年夏至,喆城望归海见。” 明年,我会去喆城,而封国的族人就留燕京。就很坚定地告诉他,去喆城与我见面。</p>
心里还是很期望再见到曹满的,于是,我双眼紧盯着他,想让耳朵听见,他的朱唇里发出的声音。他说:“好。”</p>
他在这个黑夜里,发自内心地笑了一次,就离开了。心里高兴着,还能与她再见一面。</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