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张承业一样轻松的，还有流霜殿里的人们。</p>

得知大王要亲征契丹，黄四娘笑着说：“大王远征，这大婚又要延后，看来这个难关，可以度过了。”</p>

李九娘叹口气：“也只不过拖了一拖。而且，大婚一日不举行，咱们的地位，就总是摇摇晃晃的。”</p>

黄四娘皱起眉头问。</p>

“那么，主人，咱们也要抓紧想好法子，等大王远征回来，赶紧的把大婚做完。”</p>

说完以后，自己也发愣，看着李九娘，两人都无语。</p>

不大婚，那么李九娘的地位就始终不稳定。大婚，又怕验红后穿帮，就很可能被逐出晋王府。</p>

连现在这个不稳定的地位都没有了。</p>

晋王府，肯定不会容忍不贞洁的女人来做王后。</p>

啭儿进来禀告，说看见张公公过来了。</p>

李九娘连忙迎接出去。</p>

“张公公，大王说了吗，什么时候出征？”</p>

张承业叹了口气。</p>

“两宫有旨意，让大王先完婚，然后再去远征。”</p>

啊！</p>

过不去的坎，还真是过不去，连拖一阵子，利用这段时间想法子应付，都不行？</p>

李九娘竟然争辩起来。</p>

“可是契丹来犯，这是军国大事啊。怎么能为了结婚，耽误国家大事呢？”</p>

太反常了。新娘子居然为了国家大事，主动要求延迟婚期。</p>

张承业苦笑当然知道公主为何主动要求延迟婚期。</p>

“这是两宫的旨意，别人哪有办法？”</p>

是啊，难道去和刘太后曹太妃分辩不成？</p>

怎么说？奴不想结婚，让大王先去打契丹吧。</p>

这样说的话，刘太后她们会不会起了疑心，甚至怀疑李九娘还放不下公主身份？</p>

总之在大婚这件事上，公主肯定应该表现出渴望早入洞房，这个态度才正常。</p>

可是验红的事情，又怎么办？</p>

张承业想了一阵，终于说道：“殿下，老奴所见，只有让四娘先去陀贺殿看看情形了。”</p>

李九娘连忙答应。</p>

“去吧去吧，只是，人家问起来，怎么说？”</p>

张承业回答：“老奴只说带了四娘前来看看新房。”</p>

李九娘摇头，忽然提出一个新的设想。</p>

“你干脆告诉大王，就说洞房就在流霜殿，算是缓和奴家的情绪。”</p>

这算什么理由？</p>

不是说，洞房如果不在陀贺殿，就会引起大王疑心吗？</p>

李九娘自有她的道理。</p>

“这流霜殿，乃是奴家寝殿。大王他既然尊崇皇室，既然做的是驸马，就该来这里洞房。”</p>

黄四娘“噗嗤”一笑，脱口而出。</p>

“上门女婿？”</p>

李九娘也是毫无把握，只能无奈地说：“奴最后剩下这么一点尊严，你去与两宫商量，且看两宫是否准许。”</p>

张承业忽然发现，这个难题，好像有解决的希望。</p>

他们一直都有一种心虚的感觉，所以对婚房的设置也考虑来考虑去，但如果明明白白说出来，说不定反而轻易过关了。</p>

含笑点头。</p>

“还是殿下聪慧过人啊。这一步棋，老奴竟然没想到。是啊，虚虚实实，反倒显得咱们心底坦荡呢。殿下放心好了，这洞房设在何处，并不是多大的事。反正就算是流霜殿，那不还是在太原，在王府里头吗？老奴料想，两宫必然不会反对。”</p>

这一次又被张承业猜对了，两宫的确没有反对把婚房设在流霜殿，只是催着要大王赶紧办了婚事，也好为国出征。</p>

婚礼很热闹，各种程序，各种应对，包括什么“却扇诗”，李存勖都被搞得晕头晕脑。</p>

完全忘记了，承香殿的侯都都，还在独守空房呢。</p>

幸好张居翰帮大王记得，叫了两个侍女，去往承香殿伺候侯氏夫人，让她方便一些。</p>

李存勖也记不得喝了多少酒了，不过总算完事了，现在只差与李九娘，与朝思暮想多少年的九公主洞房了。</p>

晕乎乎的李存勖，完全没注意到黄四娘何时不见了。</p>

但他居然看见，公主的梳妆台上有一张纸。</p>

是一首小诗。</p>

读读这首诗，算醒酒，然后，然后，嘿嘿，洞房！</p>

“今夜盛排席宴，准拟寻芳一片。春去已多时，问甚红深红浅？不见，不见，还你一方白绢。”</p>

听见大王在读诗，李九娘起初不解，还暗笑大王怎么洞房之夜诗兴大发？</p>

但是听完这首《调笑令》，李九娘神色大变。</p>

这首小令，竟公然是讽刺新娘子已经不是处女，已经失贞！</p>

所以验红之时，只会有“一方白绢”！</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