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双方接近,就是白刃战了。
朱家的大刀在马背上并不好使,因为太重,往往一劈过去,力还没收,对面的马刀就向着他们的脖子、手等地方砍来。但人数占优,贺老四带着队伍从后面夹击过来,这就变成了2对1,虽然有时候大刀还没收回来,但生死攸关,也顾不上保护步枪了,战场上有大刀与蒙古马刀相交的铿锵声,枪托击中肉体发出的闷响声,濒死者的惨叫声,杀得性起的吼声响成一片……
朱开山是一眼就盯上了打头的苏日立格,双腿一夹马腹,对着苏日立格就冲了过去。
“杀!”朱开山的大刀很有气势,一刀劈过去,苏日立格也盯上朱开山,脚早就从马镫里抽了出来,一招马腹藏身,从另一头又钻了出来。
“嗖!”弯着的马刀砍了过来,朱开山也是老道,收着力,刀背一转。
“叮”马刀鬼头刀相交,发出清脆的声音。
苏日立格此时是杀红了眼,死了这么多手下,哪还管双方有什么仇怨。调转马头,又冲了过来。
朱开山打小练的就是八卦拳,手眼配合那是得心应手。
一手抓着缰绳,一手提着鬼头刀,刀从低处走,“这一刀不会再失手了”,朱开山心道。
“大哥小心!”此时贺老四从一旁大声的喊道,他刚刚被个蒙古马匪的绊马索偷袭,不慎跌落马下,但无大碍。
这个视角刚好看到苏日立格刚刚从马背上的皮套里拿出个的东西。
朱开山闻言,时刻盯着苏日立格的右手。他的鬼头刀上提,狠狠撞在苏日立格的马刀上,这股力量直接震掉了苏日立格手中的刀,朱开山见势,正要提刀再向下,打算直接斩了苏日立格。
但没想到,一个乌扑扑的东西,从苏日立格右手飞出,直冲朱开山而来,还好朱开山时刻防备着,身子一摇,从马上飞落。
苏日立格看了下周围,发现人手已然不多,也不再恋战,向着青龙山飞奔。眼下顾不得自己的手下了,自己能逃出去就算是长生天保佑了。
“大哥!那个为首的头头跑了!老四追了上去。”王可仁见朱开山从马上跳了下来,赶紧解决了面前的马匪,策马过来,向着朱开山说道,朱开山此时捂着肩头,他是怎么也没想到,蒙古马匪的大当家还藏着一手飞镖的功夫。
看见苏日立格骑着马跑了,向着周围喊道:“投降不杀!”
贺老四看见伤了自己大哥人要跑,一个翻身上了青骢,左臂上还挂着两个石子中间连着绳的绊马索,顺手从一个尸体旁拎了一把蒙古马刀,穷追不舍。
贺老四骑着的是青骢,和苏日立格的马不相上下。
这人不能放过。贺老四心道。
要说贺老四,这骑术最为精湛,要不也不会眼馋朱开山的青骢。在马背上施展着功夫,算是把苏日立格向后扔的飞镖一一躲开。
进了老鸦口,贺老四盘算着里面有一处急转弯,早就捏在手里的绊马索被贺老四拆成了两个石头,他不会用那个玩意,还是石头命中率高一些。
瞅准时机,狠狠向前丢去,一块狠狠砸向前面马的后腿,马儿吃痛,一个翻身,另一块直接打向的苏日立格后背,刚才朱开山一刀震的苏日立格手臂发麻,还没缓过劲,一把手抓着的缰绳没有足够的力量,一下被身下宝马掀翻在地。
“这位好汉!我想知道咱们往日无怨,近日无仇,为何对我们痛下杀手?”苏日立格从地上翻身起来,看着拿着刀的贺老四,知道自己算是在劫难逃,死前想求个明白。
“那三江口的百姓和你们有仇了?”贺老四骑在青骢之上,左手提着刀,右手抓着缰绳,向着苏日立格缓缓走了过去开口说道。
“你们是官府的人?”苏日立格很是疑惑,清廷的巡防营是什么货色他还能不明白,那一片系着红腰带的人从着装上就不像是官府的啊。
“我们是朱家保险队,往后啊,这三江口,就是我们的地盘。杀人截货,往后就不存在了!”贺老四解释了一句。
“好汉,能放我一马吗?”苏日立格面不改色,既没有相求,也没有跪地求饶。只是平淡的问道,但眼神里明显带着希冀。
“你和你们害死的人说去吧。”贺老四一夹马腹,青骢向前冲去,手起刀落,一颗好大的头颅咕噜咕噜朝着西边滚了过去,那个方向是苏日立格的家乡。
杀了苏日立格,贺老四也是脱了力,提着缰绳拉住青骢,翻身下马,一屁股坐在地上,马刀也从手上滑落,他自己则是大口的喘着粗气,刚刚在马背上的动作耗尽了他的力气,他和苏日立格一样都是在强撑着。
喘了几口气,就听见身后的马蹄声。
单树信带着俩人赶了过来。
“四哥,你没事儿吧?”单树信看着坐在地上的贺老四问道,贺老四向着单树信一伸手,单树信往后一用力,就将坐在地上的贺老四拉了起来。
被拉起来的贺老四看了看身上带着血迹的新郎服,向着单树信说道:“能有什么事儿,这人是条汉子,树信你帮我好好葬了他。”
此间事了,他还得赶着回家呢,自己的新娘子还等着自己。
……
“彩娥,我回来了!”贺老四拍打着自家的房门,一会儿,穿着大红喜服的杨彩娥就从里面拿出了门栓,打开了房门。
“回来就好。”杨彩娥看着贺老四满身的血迹,也没嫌弃,搀扶着有些脱力贺老四就往里走。
贺老四坐在自家炕上,等了一会儿,一碗热气腾腾的臊子面就端到了贺老四的面前。
他是饿极了,筷子不断扒拉着面条,发出“呲溜,呲溜”的声音,吃到一半才看见面前盯着自己看的自家媳妇。
“你吃没?”贺老四尴尬的停下手中的筷子,向着杨彩娥问道。
“吃了,你吃吧,面条早就准备好了,给你放着呢。”杨彩娥看见贺老四憨憨的样子,噗嗤一下子笑了出来。
一碗饭吃完,贺老四的智商总算在了线,拉住要给他去盛第二碗的杨彩娥,“彩娥,委屈你了。”
杨彩娥听见这话,终究是没绷住,金豆子啪嗒啪嗒的掉了下来。
哭了一会儿,看着贺老四手足无措的样子,又将自个的眼泪擦干,转身去给贺老四盛第二碗饭。
贺老四也不知道怎么劝,说实话他还是个30多岁的小伙子呢。又端起饭吃了起来,心里盘算着明天给杨彩娥买点啥。
“知义,我知道你们是干大事儿的人。但我不想再失去丈夫了,你明白吗?”杨彩娥突然靠在贺老四肩头说道,贺老四的身体明显僵硬了一下。“知义,往后,你每天晚上回家,每天啊,我都做好饭等你。”
贺老四就要答应,杨彩娥又说道:“身上都是血,别葬了褥子,脱了吧,明天我给你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