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五章狱中见闻(1 / 1)

宫府

“宫叔叔!”鲜儿和夏驰正收拾着行李,俩人腰上都别着毛瑟手枪,他俩想好了,如果事情没什么jinzhan今天晚上就去劫狱,带上朱传文就往蒙古科尔沁跑,然后直接到三江口,这京城真不是人待的地方。

“鲜儿,你先别急,这事儿还有缓和的余地,我直接进宫面圣。”宫宝森看着俩人的样子就知道他俩打算去干什么,他刚从庆王爷那里回来,庆王可是对他提点了几句,但心里还是没底。

这事儿啊,说到底,这还是宫家自身的麻烦,算是连累了朱传文。这么说也不准确,两家原本就像是一根绳上拴着的蚂蚱,那一头都跑不掉。

“行,麻烦您了宫叔叔。”鲜儿也是干脆,原本她和夏驰就在家等着宫宝森的信儿,收拾好行李也只是做最坏的打算。

……

刑部大狱

朱传文是被虱子咬醒的。这大狱里的虱子毒性是真大,一咬就是一个红色的包。

粗略算来这是他入狱的第二天。

木质小臂粗的牢房栏杆,刑部大狱是半地下的,每间牢房牢房一个小窗户。

“醒了?”隔壁一个穿着白色囚服,手戴镣铐的人,向着朱传文问道,朱传文和他一人一间房。中间由木质的栏杆隔着。

“醒了!”朱传文随口答到,他现在有些后悔,自己将自己的底牌扔了个底掉,想到了一切增加朱开山被赦免几率的筹码,然后一股脑的all in。结果,有人发现了他的筹码是假的。

不,他的并不是假的,而是他的筹码并不是官方的。就这点,把他抓了起来。

“昨天晚上看你折腾了半宿,我以为你不睡了呢?看你这样子是京城谁家的子孙吧?”隔壁的那人又开始絮叨了起来。可能一个人被关着有些寂寞,想找人唠唠嗑。

“不是!”

“嘿!你别否认。牢头都没让你换衣服,说明啊,关几天你就出去了。不过你们家人是真的狠,居然把你丢到了刑部大狱。去京师看守所可比这里条件好多了,更别提上海的西牢了。”

朱传文是真的有点无语,自己这算是命犯太岁,蹲监狱还能遇上奇葩了,监狱鄙视链?

清末真算是个神奇的时期,这片土地上的人不断向着国外学习。

衣食住行,哪怕是监狱。

早在去年也就是1904年,《申报》就有文章:“香港西狱中犯人,食每日两次,饭一盂,鱼四头,收禁久者有肉食……”

而1887年出使日本的驻日参赞黄遵宪先生,亦在《日本杂事诗》中写,日本明治维新后的监狱:“极为精洁,饮食起居,均有常度。”

不难看出,社会进步人士对于西方这种将犯人刑罚从体罚、枭首等向着自由刑罚改变,劝人向善的法度的向往。

“你是因为剃头被抓进来的吧?留日还是留法,或者留美?”那人看朱传文没说话,以为是他默认了,又找着话题聊着,看见朱传文的大光头问道。

“都不是!”朱传文现在实在是没心情聊天,他得想办法,他自觉谎报军情算是个很重的罪名了,如何让自己脱身才是最重要的。

那人看朱传文没心理他,就再没说话,刑部大牢再次恢复往日的安静。

“老人家,您是因为什么被抓进来的?你说我隔几天就会放出去是真的吗?”想了一会儿,朱传文也是觉得没什么办法,向着旁边的人问道。

“你家人舍得你一直关在牢里?再说我可不老。”隔壁的囚犯,叮叮当当的拨开自己的脸,整张脸上虽然打理的干净,但胡子拉碴,满是沧桑。

俩人这就聊了起来,朱传文也知道这人是谁,大名鼎鼎《苏报》创始人,胡璋的一位远方表亲,至于他为什么也在刑部大牢。

那是受了《苏报》案的牵连,他曾任过《苏报》的主编,前两年反对清朝的活动闹得如火如荼,他见势不对就请辞了,返回家乡杭州建德,没成想,一回家,这上海就越闹越凶,他被当地的官府抓了起来,当做谋逆主犯,送进了刑部大牢。

这一住就是两年,期间没人审,没人问。谁都不想捅这个马蜂窝。他谷庵升,就像刑部大牢的一块长青石,一天看着人来人往,有人到了时间秋后问斩,有人因为大案要案被抓。来来去去,自有些吾乃青山,自岿然不动的意味。

但这进来不换囚服的,朱传文还是第一个,忍不住搭起了话。他早就听说过留洋派回来就剃了头,估摸着这朱传文是谁家的子嗣,因为这剃头被抓进这里反省。

“我其实是俄国翻译,说我是谎报军情。”朱传文也是交了自己的底儿说道。

“这算什么大案啊,还能被关在刑部大牢。听老哥的,让你家人使点钱。你就出去了。”谷庵升笑着向着朱传文出着主意。

土匪啥时候能和军情挂上关系了,依谷庵升判断,这朱传文肯定是得罪了什么人。

被扔进刑部大牢反思两天,等到了时间也就放出去了。也就是点钱的事儿,他才惨,家人肯定在为他奔波,但估计啊,得等上海那几位有了结果,自己才算是有个定论。

“正好,你也跟我说说现在外面的局势。进来快两年了,外面都有什么变化?”谷庵升问道。

朱传文此时也是无聊了,自己的事儿想不出个头绪,就是想明白了,自己身陷囹圄,也分身乏术啊。宫家和鲜儿也铁定再为救他奔波。

索性就和谷庵升聊了起来,昨天晚上他是一腔的愤怒,顺带着对自己的批判,他在想是不是他飘了,虽然来自后世,但在那个时代就是个平头老百姓,没什么长处。虽然有着上百年的眼界,在这个时代,他还是个老百姓。手里无兵无权,根本没法和当权者斗。

所以又是喊,又是叫,再加上偶尔对着牢房里的墙发泄,可算是折腾到了后半夜。

睡到了今天白天的下午,吃了点牢房硬邦邦的饼子充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