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不去招惹她就是了。
是以在贺欢的印象中,婆婆其实是个不错的人。
所以在婆婆确诊癌症晚期后,她才那么心甘情愿的卖车卖房。
婆婆死后,她也是真情实感的难受。
虽然她的难受有一半是为了丈夫的难受而难受。
—
出租房不大的厅里堆满东西,仅有一条狭窄的小路通往两个房间和一个厨房。
卫生间在厨房里面。
除了必需的用品摆在顺手的位置,其余东西都是胡乱堆放,像极了楼下不远处的废品回收站。
蒋月明搬动大件沉重的物品,贺欢整理小件轻巧的东西。
夫妻俩各忙各事,全程没有交流,默契得就像是多年的老夫妻。
整理完各样物品,合力搞干净卫生,夫妻俩一道进入厨房。
一个淘米煮饭,另一个洗菜切菜,一个炒菜,另一个洗碗。
当极为家常的两菜一汤摆上饭桌中央,三副碗筷已经沿着桌子的边缘摆好。
蒋月明和贺欢对视一眼,同时愣住,继而脸上流露出悲伤。
“吃吧。”蒋月明首先反应过来,握了握她的手。
贺欢点点头,俩人面对面坐下。
仍是没有交流,屋子里只有餐具碰撞发出的声音,清脆却微弱,显得整个世界无比的寂静。
有种他们被独立出一个世界的感觉。
孤独、寂寥。
石蒜默默地看着,并不打算做点什么。
失去亲人的痛,终究要靠他们自己承受,随着时间过去,总能慢慢放下。
饭后,夫妻俩稍坐一会,洗漱睡下。
次日周一。
蒋月明和贺欢早早起来,搭乘公交车到学校去上课。
租房处距离学校不远,只有两站,但早高峰上班上学的人非常多,车厢里的乘客直被挤得变形,司机还不停地喊往里面走。
石蒜这次没有上车顶,跟着一道上了车厢。
她刻意收敛了气息,任身躯和一个个陌生人重叠,跟随在蒋月明和贺欢的身边。
夫妻俩面对面站着,贺欢抱着俩人的包,蒋月明则抱着她,两个人随着车身的晃动,和一众乘客整齐划一的前后摆动。
很像是大风肆虐下的植物。
石蒜站在贺欢背后,侧着身,半个身躯和贺欢重叠,另半个则和一个大妈重叠。
她的目光紧紧盯着乘客中的两个。
这两个相貌平凡的男人,微胖那个在大妈左边,精瘦那个在大妈右边。
其中微胖男人的手正摸索到大妈的包,指间的刀片蓄势待发。
精瘦男人的手则是穿过石蒜的身躯,探向贺欢。
在微胖男人亮出刀刃,划向大妈包的瞬间,石蒜抓住精瘦男人的手,送了过去。
皮包都能轻易划开的刀片,一下将精瘦男人的手拉出一道深可及骨的大口子,手筋都割断了。
鲜血淋漓而出,剧痛让精瘦男人惨叫出声,“蔼—我的手,我的手,我的手……”
微胖男人在下刀的时候就知道自己划到了人,心底暗叫倒霉。
听见喊,他一脸的无动于衷,若无其事地准备收起刀片。
但手腕却被一只无形的手抓住,高高举起。
那手中带血的刀片,像极了挑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