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季白哪曾料到孟清和真就有这么大的胆子,他恍惚有种回到一年前在清河镇的时候。
那时的孟清和,便敢这样无所畏惧的直视着他的眼睛。
叶季白突然想到一个问题:有没有一种可能,在清河镇的时候,孟清和便知道他是云山派的师尊?
这个问题只在叶季白脑中一闪而过,他此刻若还有心思去想旁的事,那便真的是如孟清和所说:他莫不是不行。
天边红霞渐渐隐去,屋子里愈发显得暗了。
窗外的落英河上传来小船破水之声,偶有归家的渔夫唱起小调,浑厚的嗓音在河面远远荡开。
河岸两边的屋舍依稀点起灯烛,千泽城的夜如期而至。
叶季白松开孟清和的手,将她打横抱起。
孟清和的手顺势缠上叶季白的脖颈,漆黑的眸子在昏暗中牢牢注视着叶季白深邃冷峻的轮廓。
孟清和原本不信叶季白会将她如何,眼下却是有些慌了,但……她不能怂。
“师尊,你饿不饿?”孟清和没话找话。
叶季白低头睨她一眼,“这不是我想听的。”
“师尊既然无意收安阳公主为徒,上午为何急急要去见她?”孟清和想将叶季白的思绪拉回正事上来。
叶季白抱着孟清和往窗边的矮榻走去,“这事咱们晚点再说,你今日这一下午的气性,不正是怪我丢下你去见安阳公主吗?”
叶季白顿了顿脚步,唇角微勾,“我现在便好好补偿你,让你消消气。”
他这话说得意味不明,让人遐想无限。
说话的功夫便到了矮榻边,孟清和心一横,眼睛一闭,急道:“先洗澡!”
她听到叶季白喉间溢出一声闷笑,正觉得奇怪,将将睁开眼睛,便看到叶季白凑了过来,她立时又闭上了眼睛。
叶季白薄唇几乎是贴着她的耳廓说话,“行,先洗澡。”
孟清和心头一颤,脸颊瞬间烧起两片红云。
她不敢睁眼,嗫嚅道:“你先放我下来。”
“我这便要放了。”
孟清和来不及松一口气,突觉身子一沉,叶季白抱在她身下的手蓦地抽离。
她下意识就要缠紧叶季白的脖子,可叶季白却用力掰开了她的手。
孟清和不敢置信地睁大了眼睛,叶季白似笑非笑的脸越来越远。
她身子下坠,瞬间便跌进了落英河微凉的河水中。
方才趁她闭眼的时候,叶季白抱着她一脚跨上矮榻,走到窗边,毫不犹豫就将她丢了出去……
河岸两边响起一连片惊呼声,远处的桥上更是有人大喊:“有人落水了,有人落水了!”
孟清和从水里冒出头来,抬手揩了一把脸上的河水,指着倚在窗边的叶季白,破口大骂:“叶季白伱个杀千刀的,你他娘的是不是有病?”
她在清河镇的时候,就跟着茹娘学了一口骂人的话,如今心里憋着气,哪里管得了什么大庭广众,人多耳杂。
叶季白一脸冤枉,“是你自己说要洗澡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