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书凡,你喜欢人间吗?”
贺书凡摇头,“不喜欢,人心复杂,多的是弯弯绕绕,我不喜欢。”
“那是你傻。”
贺书凡叹气,“不过人间大好河山,是别处不能相比的,可惜我孑然一身,想要游历天下,却无佳人相伴。”
“你想去哪,我让茹娘陪你去。”
“我想去帝都。”
“……”孟清和瞪了贺书凡一眼,“你这副身子骨还去帝都折腾個啥?”
“我听说叶季白瘫痪在床了,他都能折腾,我为什么不能?”
“你能跟他比,他有安阳公主照顾,你……”
“你可以照顾我呀。”贺书凡眨了眨眼睛,云雾散去,星子被撒进静澜湖中,也钻进了他的眼中,“等你找到龙骨,也省了去寻我的时间,岂不更好。”
小船飘荡在星河之中,孟清和仰头灌了一口酒,想起下午那个梦来。
那并不只是梦,而是很久以前真实发生过的事。
梦虽惊醒了,可悲剧并未停止。
孟清和眸光沉了沉,苦笑一声,没有说话。
贺书凡最是了解她,她这副模样,便是有得商量了。
“我听说你被叶季白抛弃了,可是真的?”
“放屁!”孟清和突然一声大吼,吼完连自己都吓到了。
关于叶季白和安阳公主的事,孟清和只在城主府告诉了上官澜,也就是说贺书凡在跟踪她。
难怪他会等在这里。
但这人添油加醋的本事也忒猛了些。
叶季白怎么就瘫了?
她怎么就被叶季白给抛弃了?
你就算听墙角,好歹也尊重一下事实吧!
小船划进层叠错落的荷叶丛,灯笼里的烛光在这漆黑的叶片遮蔽下显得愈发亮堂。
桨板从荷叶茎秆间起落,拍打着水面,水声沥沥,小船往荷花深处挤去。
贺书凡默了片刻,继续说道:“你深夜借酒消愁,是在烦恼叶季白移情别恋,还是在担心龙骨难求?”
孟清和想也没想,回道:“自然是担心龙骨。”
“我有个主意,你要不要听一听?”
孟清和放下酒坛,仰身朝后躺去,天穹开阔,漫天星子入目,令人心情舒朗。
她怎么会因安阳公主给叶季白搽药这点小事就郁结于心呢?
她可是魔界至尊,区区一个男人,怎能乱了她的心?
“你且道来。”
“你带我一起去帝都,他不是跟安阳公主好了么,咱们俩也好,气死他。”
孟清和嗤笑:“这就是你的主意?我怎么觉得你是想占我便宜?”
“咱们俩什么交情,我能占你便宜?我这都是为了你好,你想啊,如果叶季白只是想借安阳公主来气一气你,而你却入了套,多少憋屈,咱们偏不如他的意,也气一气他,看谁先认输,岂不好玩?”
好玩是好玩,可……
“若他是真的想和我撇清关系呢?”
贺书凡将小船停在一处荷叶稀疏之地,收回桨板,也懒懒躺了下去,朗声笑道:“那我可要恭喜你认清狗男人的真面目,回头是岸了。”
“呸,我从未踏入苦海,哪来的回头是岸?”
“是是是,你靠近他是为了寻找龙骨,你从未对他动过心。”
孟清和翻了个身,看着灯笼上乱飞的虫子,“本就是如此,你说……如果叶季白真的不理我了,我该怎么跟他提龙骨的事?”
“你放心,如果激将法行不通,我还有别的法子,毕竟事关我的性命,我可上心着呢。”
“说来听听。”
贺书凡枕着手臂,眼尾微微上挑,语调轻快,“去帝都的路上,我再慢慢跟你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