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见了使者前来传报,但赵季对此却感到怀疑。
试想若是高览谋事不密,为什么会在沿途遭遇了伏兵。先不论到底是谁走露了消息,这沿途的伏兵到底又是起源于哪里的。
如今非但困了高览不说,竟听这蒋琦的意思,好像强大到没有救援便根本没有办法化解似的。
毕竟根据赵季的料算,袁家的主力兵马基本现在都集中在了两边。其中一边是在前线,主要用于对抗公孙瓒。另一方面,便是袁绍亲自统帅。如今正在前来后方和自己准备做出交战的途中。
如此而论,高览统帅前线少说一半军马,到底还有谁能够伏击了他的。
便是伏击,难道以高览的能为和麾下的兵马,就真的能够困顿成这般模样不成。竟闹得非得自己施以援手,才能解围不得的么?
赵季想不通,又见蒋琦虽然风尘仆仆,但身上的伤却又不见什么大碍。
心想就算高览遭到什么莫大的围困,如何自己杀不出来。最终杀出来的,就只是区区一个偏将这般。
毕竟此人论及勇武,与高览相差甚远。似如此,他到底又是怎么做到的?
赵季因此心中存疑,便是止住了张郃,言道:“张将军莫要惊慌,且先让我问个具体清楚也罢。”
言毕竟是再度转头看向蒋琦,询问道:“不知敌军何处来兵,如何却在半途设伏?具体怎么个详细,你且与我说个清楚才好。”
一语询问,蒋琦已是不觉面露异色。
赵季察言观色,看得清楚。不觉微微侧目看向关羽,关羽也有了然。
只听蒋琦哭诉道:“沿途遭伏,却是袁绍驻守在西线的人马。他们沿途只在山间设伏,将我们打了个措手不及。高览将军因而被困,只让我杀出重围来见虎帅。”
赵季了然,复问道:“敌人多少人马,可看清楚了么?”
蒋琦道:“漫山遍野,不计其数。依我目测,少说也有三万兵马。”
“三万兵马?”赵季一怔,忽而笑道:“我知河北广大,毕竟双雄并立。袁绍地域虽广,军兵也不过十万众。今集结两路,分别对抗公孙瓒和我。却不知只是西线的守军,便是全去哪里还有三万人的?”
一语言出,却将蒋琦问得蒙了。慌忙叩首,应道:“兵马何计三万,还有叛将策应。期间张南、焦触、马延三人联合西线伏兵,共同夹击我们。”
赵季点头,冷笑道:“原来不单单遭遇了伏兵,没想到居然还有叛将的。”
言出,目视张郃。张郃蹙眉,此时似乎也发现了其中的端倪。
他目光微沉,此时也没有了之前的慌乱。但见蒋琦异色,便也问道:“敌军哪里设伏,你且指给我看。”
言毕让人取了地图,便让蒋琦说明。
此时的蒋琦,却是彻底慌了。
自己只奉麴义诏命前来,只为赚了赵季主动上钩,以此将他引入后方麴义的埋伏圈。却没想到竟是被赵季直接看出了端倪,如今反而怀疑到了自己的头上来了。
更兼关羽早有会意,竟是直接拦在了自己的身后。
如今凤眉微眯,其中一只手竟也放在了腰间的佩剑之上。
蒋琦越发惶恐,又听张郃质问,只随意乱指一处。殊不知张郃熟知兵法,自己岂能瞒得住他。
但见蒋琦手指方向,张郃当即警觉了起来,只问道:“此处遍地平原,哪里是伏击的所在。纵有伏兵,以高览将军的能力,莫非不能提前觉察么?”
蒋琦慌不择路,此时已经不知所言。
赵季脸色一沉,当即吩咐身边左右将蒋琦擒下。
蒋琦惊慌,急呼道:“此皆麴义之谋,却与末将无关。今番都是受了他的唆使,故而前来赚了虎帅的。”
一语出口,赵季不觉心头一震。
当即色变之余,便是询问蒋琦到底怎么变故。
如今的蒋琦,哪里还敢隐瞒。为了保全自己的性命,只将诸事尽向赵季说了个详尽。包括马延、张南等人的变乱之事,加上麴义克日往走代城,就此将高览一战诛杀的种种,全都道了个明白。
赵季闻言色变,感慨道:“麴义果然有一手,倒是谋划得度。今番幸我细查,否则定然中了他的诡计。”
张郃急忙跪倒,请罪道:“此番都怪末将,急于救援,不想事情竟是这般模样。若非虎帅明察秋毫,识破了麴义奸计。我军此去,必然遭劫。似若如此,末将便是万死怕也难辞其咎了。”
赵季见了,急忙双手扶起张郃,笑道:“将军也是记挂故友心切,我却如何不知。既然已经防患于未然,将军不必太过自责了。”
张郃愧疚,连连称谢赵季。
关羽这边,却将蒋琦单手提起,怒斥道:“好个贼将,竟不顾往日旧主对你的提携之恩。此番为了自己的荣华富贵,竟是害了自己的故主。如今又来设计谋害,今番定然不能轻饶了你。”
言毕直接将他推倒,便要喝令随军将蒋琦就地正法。
蒋琦大惊,急忙告饶。
赵季喝止,便与蒋琦道:“你虽为了活命害了高览将军,但我却念你也是出于自保。毕竟时值乱世,你也还有亲属家人。更兼你在高览麾下,不过只是一个偏将罢了。今番我不杀你,只将你放了回去帮我向那麴义带个口信。就说他的计谋我已经识破了,只盼日后能和我公平战场决胜便是。”
蒋琦闻言,连连叩首拜谢。
赵季也不多言,只让军士还了他的马匹兵器,安然般的放他离去便是。
眼看蒋琦平安去了,张郃和关羽无不面面相觑。二人眼看赵季如此,倒是猜不透他到底是何用意。
关羽问道:“此人诡诈,更兼坑害旧主。如此小人,虎帅何不斩杀?”
赵季叹道:“高览遭劫,我军却还尚在。更兼他奉麴义命令而来,我便是将他杀了也是全无用处。不若反而利用了他,谋求些实际般的价值也好。”
张郃蹙眉,问道:“如今高览授首,不知虎帅作何料算?”
赵季笑道:“正所谓来而不往非礼也。如今我意,自当先取晋阳作为立足,不知二位以为如何?”
张郃大惊道:“晋阳守兵虽然不多,但麴义军马毕竟距此不远。如今我们只有区区三千兵士,只怕纵然能够拿下晋阳,待等麴义大军到来之日,我们也守不住此城。而一旦麴义四面围困,我军届时岂不受制于人。以我之意,不若权且退去,另谋别图。”
赵季点头,转头又看向了关羽。关羽拱手,对于张郃提出的建议也表意同。
眼看二人均有担心,赵季稍作沉吟之余,不禁朗声大笑道:“我岂不知晋阳易得,麴义大军到时却守不住。然而今番到了眼前的肥肉,岂有不吃的道理。更兼我已有妙策,料那麴义不敢轻易冒进。我军坐享现成,正当与邺城那边形成对于敌人的夹击之势。量那麴义纵有能为,今番也当给他来个首尾难顾、自顾不暇。”
闻听赵季所言,关羽、张郃二人全都蒙了。
二人心中惊疑,不知赵季又有了什么样的深谋详算。而眼看二人不解困顿,赵季也不和他们耽搁。便将自己心中所想,向二人直接道了个详细。
二将闻听赵季所言,这才顿悟。连连称妙之余,竟是抚掌称快。
赵季于是当即传下命令,原本停留伏下的军马,立即开拔。大军一路疾驰,便朝着晋阳这边杀将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