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孟寻真并未天真到在出手前先喊一声“淫贼受死”之类的正义宣言,而是一声未吭便直接下了杀手,但那番僧不仅功力精湛,更兼机警狡猾无比,窗扇一破,他便劈手抓住床上那少女胸口的衣服,一把将她整个人揪过来当在朝着窗户的方向。
“好狡猾的家伙1孟寻真见自己刺向番僧肋下的一剑立时变成刺向那少女的后心,心中怒骂一句,双目中寒芒一闪,执剑的右手轻轻一颤,一股精纯无比的先天真气贯入剑身。内力到处,手中这柄百炼精钢打造的神兵忽地如一条柔软的丝带般曲折,堪堪沾到少女背心衣服的剑尖向左一偏滑向一边,从少女手臂与右肋间的缝隙穿了过去,而后又向右一折,刺入番僧抓着少女的右臂。这一招却是孟寻真根据前生的记忆,结合今世所学全真派武学自创的另一门剑法“绕指柔剑”。
那番僧从未想到到世间竟有如此诡奇精妙的剑法,猝起不意之下,右手小臂被锋利的清霜剑刺了个对穿。他手臂剧痛,不由自主地便松手放开了那少女。
孟寻真长剑横摆,使个巧劲用剑脊将脱离番僧魔掌的少女推出丈许,而后长剑震颤幻出十余朵碗口大小的剑花,向着番僧的面门和胸腹等处罩去。
那番僧后退一步,避过孟寻真剑光,左手从袖中摸出一柄长约二尺的金刚杵,口中发出一声野兽般的低吼,挥杵恶狠狠地向孟寻真砸下,喝道:“你这小贼竟敢偷袭佛爷,看佛爷送你归西1
那柄分量看来极重的金刚杵由上而下击来,竟将前方的空气压爆,发出一阵噼里啪啦的轻微爆鸣,显示出所蕴含的力道大的出奇。
孟寻真吃了一惊,不敢与对手硬拼,足踏七星步法,剑走轻灵招式,身形在这斗室之内游走不定,瞻之在前,忽之在后,剑光如水银泻地,无孔不入地攻向番僧。
那番僧武功走的纯是刚猛一路,金刚杵横挥直击大开大合,杵上的力道浑厚无比,舞动之时裹挟着隐隐风雷之声,杵头带起的强劲风力远达数尺,房间内的家具物事只要被杵风略略扫过,立时便被震得粉碎。也幸亏那少女已被孟寻真远远送开,此刻缩在墙角不敢动弹,这才免遭了池鱼之殃。
两人都存了必杀之心,各施平生绝技狠斗。楼上的动静早已惊动了整所宅院,只听到四面八方嘈杂错乱的人声犬吠由远而近,不多时已来到楼下。
此时那番僧渐渐地有些支吾不祝本来他的功力与孟寻真只在伯仲之间,原是难以在一时半刻间分出胜负。只是孟寻真一上来便刺伤了他的右臂,他虽及时用内力封穴止血,却已不能运劲使力。单凭一只左手,却是挡不住孟寻真狂风暴雨般使得越来越急的剑法。
孟寻真见番僧势穷力拙,目中杀机涌动。待对手挥杵击来时,他将清霜剑斜斜挥出,待沾到金刚杵时,手腕翻转,带动长剑贴着杵身绕了三个圈子,将杵上蕴含的力道尽都化去,而后向左侧一沾一带,那金刚杵立时不再听从主人的使唤,被引得偏向一旁。
“糟糕1番僧心头刚刚闪过这个念头,眼中便见一道青芒一掠而过,顿觉喉头一凉,登时便已毙命。
孟寻真用以鼎定胜局这一式剑法名为“三环套月”,是他至今尚未研创完整的“太极剑”中的一式绝招。这二十年来,曾经在脑海中响起的神秘声音再未出现过,这使孟寻真怀疑那是否只是自己的幻觉。但感受着自己此刻所在的无比真实的世界,那一句冷冰冰的“任务失败,抹杀1便显得分外清晰且不容置疑。
“生死之间,有大恐怖。”怀着对死亡的恐惧,孟寻真想尽一切办法提升自己的实力。而现实却令他颇为无奈,全真教的内功心法的确不愧“玄门正宗”的盛誉,他所修习的“先天功”更是博大精深、幽微难测。孟寻真预计这门神功的玄奥之处绝不在“九阴”“九阳”两大绝学之下,甚或尤有过之。
然而与之既不相称的是,全真教的拳剑掌法虽不能说平庸,也绝对称不上绝顶。依照孟寻真的猜测,当年他师傅重阳真人能在华山绝顶力挫东邪、西毒、南帝、北丐四绝高手,只怕纯是倚仗已达到第三层境界的先天功以力压人。但重阳真人当时已五十多岁,孟寻真可没有信心到二十五岁参加第二次华山论剑时将“先天功”修炼到与师傅当年相当的境界。
既然不能走师傅以力胜巧的路子,孟寻真便开始在武功招式上动起心思,“神门十三剑”和“绕指柔剑法”都是他这十多年研究的成果,而这“太极剑”则因他修为未到,虽知晓“神在剑先,绵绵不绝”的剑意诀窍,却始终无法融会贯通。到现在为止,他也只能照搬太极剑中的精妙招式,无法达到传说中“忘尽剑招,以意御剑,千变万化,无穷无颈的神妙境界。
击杀对手后,孟寻真收剑归鞘,缓缓调匀气息,待得损耗甚巨的内力稍稍恢复,又听到门外楼梯口已传来急骤纷乱的足声,他不愿与人朝相,便抓起那番僧的尸体,从窗口飞掠而出,几下起落出了这所宅院。
孟寻真身形如风,径直从北面出了太原城。来到一处荒野无人的所在,随手将番僧的尸体抛在地上。想起方才抓着他时发觉他后腰处藏有方方正正似是书籍的一样东西,便俯下身来探手摸索一阵,从番僧的腰带下抽出一个油布包裹。借着皎洁的月光打开看时,里面是一部厚约寸许的羊皮书籍,封皮上题着的却是一行梵文。
全真教虽属道家,教义却是提倡儒、道、释三教合一,将道德经、般若心经和孝经奉为信徒必读经典。在重阳宫里,不乏为精研佛经而兼习梵文之人。孟寻真知道《九阴真经》中最深奥的一篇总纲是以梵文音译书写,便早行未雨绸缪之计,下了一番功夫学会了梵文。
当书籍封皮上的梵文映入眼中时,孟寻真的心狠狠地跳了一下。这一行梵文译成汉语,赫然竟是《龙象般若功》!
“这番僧是什么身份,怎的身上竟藏有这部密宗至高无上的护法神功?”孟寻真手捧秘籍,百思不得其解。
他翻开秘籍,借着月光粗略翻阅一遍。阖上书后,口中发出一声幽幽长叹。这门功法的神妙之处不下于他所练的“先天功”,却与他的心性路数不符。即使勉强修习,也难有什么成就。他有些想必失望地将秘籍收入怀中,转身刚行了几步,脑中突发奇想:“这门全凭水磨工夫修行的功法与郭靖那傻小子倒正是绝配。若他练了此功,日后再跟洪七公学了‘降龙十八掌’,将两大至刚绝学汇于一身,想必成就会更加惊人。”
刚想到此处,孟寻真忽地骂了自己一句“糊涂”,忖道:“五年后的华山论剑关系到我的性命,若将‘龙象般若功’传给那傻小子,岂不是凭空给自己造出一个强劲的对手。为万全起见,此去大漠不仅不能将此功传他,连原先预备传授的全真心法也要打个折扣,以限制住那小子的发展。”
孟寻真的心中忽地又是一动:“那神秘声音给我的任务是在第二次华山论剑时夺取天下第一高手的荣誉,却并未限定我使用什么手段。若是充分利用好自己‘先知’的优势,再辅以周密策划,大有可能在第二次华山论剑之前,将四绝、周伯通、裘千仞乃至郭靖等人除掉。如此一来,那天下第一高手的荣誉岂非便是囊中之物?”想到得意处,孟寻真口中发出“哈”的一声轻笑。那笑声中竟充满了残忍、奸诈与阴毒的意味。
这笑声将孟寻真自己都下了一跳,同时也将他从堕落深渊的悬崖边拉了回来。他激灵灵打个冷战,蓦地清醒过来,身上已渗出了一层冷汗。
“我怎会生出如此可怕的想法。”孟寻真用衣袖抹了一把额头的冷汗,心中尤有余悸。他想起自己前世观《射雕》,还对不择手段谋求“天下第一”名头的欧阳峰、裘千仞之流极尽愤慨和鄙视,而自己刚刚几乎便要变得和他们一样甚至更甚,不由大感惭愧。
仰望无尽苍穹中虚悬的那一轮皎然无尘的明月,孟寻真只觉蒙蔽心头的尘垢一扫而空,心神大畅,念头通达,精纯的先天真气自动流转全身,比往日多了一分活泼与灵动。他遥指明月默默立誓道:“五年之后,我孟寻真必当堂堂正正地剑伏群雄,摘取那‘天下第一’的殊荣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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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一章便正式进入《射雕》剧情,主角将第一次绽放穿越者光环,改变原著中角色的命运。大家不妨猜一猜会是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