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孟寻真步履略显蹒跚地离开净念禅院后,师妃暄轻移莲步走到了空身边,脸色凝重地问道:“大师,你感觉孟寻真的伤势是轻是重?”
“此人内功极为玄妙,竟是将阴阳二气归为一体,圆转无碍,在体内自称一方天地。老衲虽然以气机探察,却是毫无所得。”了空面现苦笑,刚说了几句话,忽地张嘴将一口鲜血喷在地上。
“大师1师妃暄变色上前。
了空摆手示意自己无碍,教师妃暄不要担心,又叹息道:“不过他能将老衲伤到须静养三月才能复原的地步,按理说自己的伤势应不会太轻才是。”
师妃暄转头望向净念禅院的山门处,脸上现出一丝奇异的神色,轻声道:“若弟子所料不错,他伤势到底如何,我们很快便能知道。”
在师妃暄说出这句话时,孟寻真已在净念禅院的山门外。在他前方的山路正中站着一个文质彬彬,英挺俊秀如玉树临风的青年男子。此人身着儒服,手摇一柄画有美女的折扇,说不尽的儒雅风流。
“‘多情公子’侯希白?”孟寻真眉头微蹙,沉声问道。
“正是区区。”那男子风度翩翩地微微躬身施礼,“孟兄有礼。”
孟寻真微带嘲意地嗤笑道:“难怪师妃暄大大方方地任我离开,原来是早就伏下了侯公子这招杀手1
侯希白“啪”地将折扇合拢,脸色转冷道:“孟兄此言未免太过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妃暄怎会行此龌龊之举?在下敢以项上人头立誓,妃暄事先绝未以任何方式要求在下来拦截孟兄。”
孟寻真对侯希白的信誓旦旦不置可否,只淡淡地问道:“侯公子既然现身在孟某面前,想必是有所为而来了?”
侯希白叹息道:“在下此来,只想请求孟兄俯允,将和氏璧归还给妃暄。”
孟寻真冷笑道:“孟某与佛门之间的纠纷,似乎用不着你这魔门花间派的传人插上一脚1
侯希白双目中寒意大盛。也不问对方是如何知悉自己的隐秘身份,寒声问道:“孟兄若是执意如此,在下只好趁人之危,向孟兄请教一二了1
紫薇软剑从孟寻真下垂的衣袖中探出,缓缓上举至与胸口齐平,剑尖遥指侯希白。
见对方用实际行动鲜明的显示了决心,侯希白也不再饶舌。他那件宽松的儒服无风自动,襟袖拂摆猎猎作响,身上骤然升起一股浓烈的杀气,像一面墙壁般压向孟寻真。
孟寻真面色虽略显苍白。握剑的手掌却恒定如斯,身躯亦稳如山岳。
侯希白见在气势上不能压到对方,脚下如花间漫步般悠然踏出几步,手中折扇刷地张开,锋利的边缘割向孟寻真的颈侧,虽然杀意凛然,但动作却仍是说不出的优雅好看。
孟寻真见对方折扇中隐含刀法,便一震掌中紫薇软剑,用了“独孤九剑”中“破剑式”的一个变化。剑尖自下而上挑出,正中侯希白下侧的扇面。
“蓬1的一声轻响后,侯希白身躯一震后向后飘飞,轻盈地落回先前的站立之处。他面上不动声色。心中却暗自惊骇不已。方才他折扇攻出的看似随意的一招,其实暗藏着七种后招变化,本拟对手无论怎样还招,自己都可以从容应对变招。而后乘隙进击。哪知孟寻真长剑只是简简单单地一下上挑,便攻到了折扇上极其隐秘微小的一处破绽,将自己的七种变化全都封死。
他轻摇折扇缓步向前逼近。微笑道:“看来孟兄的伤势果然不轻,竟然使不出传说中的重剑剑法和飞剑之术。还请你再做三思,只要交换和氏璧,在下绝不留难。”
与侯希白交手一招后,孟寻真的脸色似乎又苍白了一点,但神态依然镇定自若。他轻哂道:“人人都说多情公子有君子之风,今日一见才知你也会谎言欺人。从方才那一招中,我清楚的感觉到你的杀意。看来你不仅仅要从我这里夺回和氏璧以博取美人一笑,更要将我这条性命一并收取呢!若侯公子果有此意,倒要将今日这天赐良机紧紧抓祝”
被孟寻真道破心事,侯希白目中隐隐透出愧色,但手上却丝毫不曾迟缓,挥扇再次向他攻来。那柄绘有许多活色生香的美女的折扇在他手中忽开忽合,于潇洒飘逸若舞蹈的诸般变化中隐藏无数凶险杀招。
孟寻真的紫薇软剑使出“独孤九剑”的精妙变化,见招破招,沉着应对。虽然丝毫不落下风,但脸色却是越来越差。
侯希白见孟寻真剑法开始出现极细微的滞涩征象,心中明白他应该快要压制不住的伤势。口中蓦地发出一声清啸,漫天扇影倏地收敛,折扇合拢,轻盈地向孟寻真点来。
孟寻真收剑出指,左手食指缓缓点出,正中折扇顶端。
“蓬1
两人一触及分,同时口喷鲜血。孟寻真固是伤上加伤,侯希白却也未讨到便宜,被他的一阳指力侵入三焦经脉,整条右臂已动弹不得。
便在孟寻真口中喷血的瞬间,一条黑影鬼魅般从路边的一块巨石后掠出,只一闪便如影如幻般穿越了近十丈的空间,欺近孟寻真的身侧一剑刺出。
孟寻真只觉偷袭之人的剑上生出诡异至极的劲力,分成千百股的力道,或牵扯、或直压、或横推、或旋转,令人如置身漩涡之中,难以自主把持。
“影子刺客1他口中发出一声怒喝,紫薇软剑反手刺出,剑势抛弃所有的变化,只剩下一个“快”字。
两声闷哼传出,孟寻真的肋下与那偷袭之人的肩头同时溅血,再次受伤的孟寻真未作丝毫停留,折身向山路的另一侧掠出,速度奇快无比。而侯希白和偷袭之人心中都对他顾忌颇深,未敢加以追击。
“竟然是你1侯希白看着这个与自己素未蒙面,却注定要成为平生最大的生死之地的同门师兄弟,沉声问道,“今天我突然收到师尊手令,要我在净念禅院外等候孟寻真。如果看他重伤,便趁机取了他的性命。现在想来,此事颇多蹊跷。师尊怎会突然对孟寻真生出兴趣?现在我才突然明白,那手令怕是你伪造的罢?”
全身黑衣、连面目亦用黑巾遮掩的杨虚彦摇头,从怀中取出一纸信笺,挥手掷向侯希白,冷冷地道:“不要自作聪明,你看这是什么?”
侯希白怕他弄鬼,很谨慎地未用手去接,左手持着折扇,将扇面展开向上轻轻一托,扇面生出一股引力将飘至身前的信笺吸附住,低头看时,顿时呆了一呆,失声道:“师尊也给了你手令?”(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