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嘉年约的地方就是他入住酒店里的用餐包厢,他到后厨交涉,亲自做的菜。童彤本着主动进击的心态过来的,但是前往包厢时,她看见阮嘉年带着端着菜的服务员走过,心底有了异样心思,原先在元瑶那做的心理准备全没了。
“阮哥哥。”童彤是落后几步进的包厢,当作刚才什么都没看见,给足他面子。
“嗯,坐吧。”阮嘉年脸色没有异样,一如往日,“这些都是我去后厨亲自做的,尝尝。”
嗯?童彤没想到他不需要她装模作样,“好。”
童彤真的是每样菜都尝了几口,“没想到阮哥哥会做菜,还做的这么好,我还是第一次吃到呢。”
“嗯,好吃就多吃些。”阮嘉年眉眼间含着笑意,“你还小,正是长身体的时候,多吃些。”
童彤动作一顿,也笑了,“明年我就达到法定结婚年纪了,这还能长身体啊?”
这就是意识的距离问题。
阮嘉年一直没认真看过童彤,记忆中的她仍是四年前的样子,而四年前,她就是小女孩,需要细心呵护的小女孩。
但现在不是四年前了,童彤长大了,成年了,她可以做自己的主,不需要监护人了。
同时,在他们还没意识到的时候,她已羽翼丰满,可以飞得更远更高了。
她有了自己的人生轨迹,那条路线充满了危险。
阮嘉年知道他的关心迟了,童彤不再需要,但他坚信,在童彤心里,他还是有一定的地位,他想要凭此把她拉回来。
“嗯,是长年纪了,身量也长了,但是你的阅历太单一,人心难测,你还是需要人教的。”
这下童彤愣住,消化了下他的话,表情有些扭曲,“阮哥哥这是什么意思?人心难测,你是在影射谁?瑶瑶姐吗?还是路东他们?又或者是……”
童彤不想让他知道十三局,不想让他知道是异能者,及时止住了话。
“又或者是什么?”阮嘉年追问。
朗钧把调查到的关于童彤的一切都告知他了,所以他是知道她被十三局接受了,但他不知道十三局是干什么的,只看到抚松山城堡的监控里显示着,隶属十三局的人个个身强体壮,凶神恶煞的,同事间的勾心斗角,利用出卖等等,阮嘉年不认为童彤能斗得过他们,既然斗不过,那吃的亏必然不会少。
几个富家女莫名其妙的的缠上童彤,获得了她的全部信任,阮嘉年觉得这很不可思议,她们又得罪了朗钧,阮嘉年觉得那是他们豪门的角逐游戏,童彤是其中被耍弄的猴子。
那次见面,朗钧是释放了善意的,让他把童彤摘出去,阮嘉年怀疑过这无缘无故的善意,但是不管怎样,把童彤摘出来都是好的,所以他不去细想,不去求证。
阮嘉年的这一追问让童彤警惕起来,“没什么,倒是阮哥哥约我出来,不会仅仅是为了和我吃一顿饭吧?阮哥哥以前可没有这么亲切的时候,有什么话就说吧,我能说的都会说。”
“你不能说的是什么?”
童彤一笑,“阮哥哥这个问题很没有意义。”
“没意义吗?不一定吧。”阮嘉年一脸严肃表情,“约你出来自然是有事,那事就是关于你那不能说的事。”
“什么意思?”话一出口,童彤心里就有了答案,
“你口中的瑶瑶姐正在和朗钧打擂台,不知她有没有告诉你,她能不能打败朗钧?”
童彤目光正视着他,眼神中没有任何担忧慌乱,“这个问题不在我的考虑范围内。瑶瑶姐很聪明,很厉害,她既然主动招惹朗家,那她自然有办法打败朗家,不过时间长短而已,我操心什么?”
“你真的很相信她,就没想过她万一败了怎么办?”
“嗯哼。”
“呵,童彤,你还是太小了,上流世界的游戏……”
“阮哥哥,你约我出来不会只有这么一件事吧。”童彤摆明了不想谈这个。
话语被打断,阮嘉年心底很不舒服,他压了压,“十三局,那是到底是个什么部门?”
嗯?童彤大脑空白一瞬,像是自己的底牌被发现了,“你怎么会知道十三局的?”
“这你不用管,你告诉我十三局到底是干什么的?”
童彤回避了,“那是官方部门,工作是机密,我不能告诉你。”
“那不是个正经部门是吗?”
呃,怎么说呢?十三局全员异能者,跟其他官方部门相比却是不正经,但是这是能说的吗?必然不能啊,阮嘉年显然被诱导了,不是她们这一边,不能把己方信息暴露太多。
是的,童彤发现了,按理说那晚管文浩给阮嘉年喷了失忆试剂,他不可能记得发生了什么事,就算他察觉自己记忆缺失,去跟其他受邀人求证,也不会知道有关童彤的一切细节。
偏偏他的语气透漏出的,就是知道那晚她和朗钧交手了,还被朗钧打的很狼狈,以及他知道了十三局的特殊性质。
阮嘉年是娱乐圈的,他深知权和财是轻易不能触碰的,他不会去调查什么,更没有调查的能力和途径,所以,有能力让他知道十三局的,只有朗钧。
朗钧想要调查她的生平经历是很简单的,想查跟她有关系的十三局也是很简单的。
“正经不正经的,我们都是官方部门,我们行得正坐得正,无愧天地无愧于心,阮哥哥不了解十三局,为什么要轻易评判它呢?”
“在者,阮哥哥怎么确定这些事不是朗钧自作孽?我们不过替天行道而已。”
童彤的话过于中二,阮嘉年都不知道话该怎么说了。
阮嘉年组织了好几回语言,终于找回了状态,“童彤,官场的潜规则你玩不转的,万一站错了队,你连自己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呃,两个问题。
“我们十三局是一个整体,个个遵纪爱岗,不会出现拉帮结派的情况。”除了部分坐班的,其他的都是自由人员,日常悠闲的很,没人会没事找事搞内讧,“我自然也不用站队,不怕有人阴我。”童彤的态度很是不以为然。
至于不知道怎么死这个问题,童彤觉得她会答,但不能答。她的死亡得由她自己允许。
“阮哥哥,我不知道在你心里我现在是什么形象,但请你信我,朗钧不是好人……嗯,好像不准确,应该说,朗钧不是正派,你信他只会被他误导,毕竟他连自己从小一起长大的朗璟都要打压、控制,对待毫无交际的人,他能有多好心?
我跟他是对立立场,他跟你透露了部分细节,让你担心进而来劝我,你觉得他的好心经得起推敲吗?”
阮嘉年默了默,“这四年来,你没有跟我分享过你的生活,我不清楚你是怎么成长的,不知道你有没有长歪,可是你一直跟新西城那帮混混一起,我对你的印象只能是糟糕的,还有你信任的那些人,我也不得不带有色眼镜看待。”
“可是,抛开一切外在因素不谈,你坐在我面前问我信不信你,那我的答案其实只有一个,信。”阮嘉年是不清楚她们在和朗钧打什么擂台,但是要在朗钧和童彤之间选一个给予信任,他只会选择相信童彤。
这个答案童彤没预料到,她感觉自己好像被无底线站队了,那个人还是她一直视为救命稻草的人。
元瑶好像说对了,她和阮嘉年之间其实还有别的联系,只是她害怕事实把自己灼伤,不敢去正视阮嘉年,给忽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