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菜！”魁霸高喝一声，宽阔的下水道长廊里音乐声四起，一帮穿着单薄的妖艳美女排着队，端着各式各样的盘子开始往桌上摆吃的，鸡鸭鱼肉蛋奶水果，还有许多超市抢来的零食，撕开了包装堆在盘子里也放了上来。

郝志坐在宽大的铁皮桌子对面，愣愣地看着这么多食物发呆，好久没见过这么多好吃的了。

“哟，还愣着干什么啊？菜不是给看的，来来，先满上一碗！”魁霸拽过两瓶伏特加，用牙齿启开瓶塞儿，汩汩地给郝志倒了一大碗，然后殷勤地给王琰珂和星尘也倒上，最后，操起剩下的半瓶：干！

“那个……”郝志刚说了半句话，被他打端，“先喝，喝着再说……”

郝志把那烈酒端到眼前，闭着气闷了一大口，感觉像是在喝酒精一样，一条燃烧着的火焰顺着嗓子眼儿就下去了，瞬间觉得胃里烧灼了起来，身上也立刻有了暖意，咂摸咂摸后味，还有些甜。

“好酒！”魁霸灌了一气，咧着嘴赞叹，然后撕下一只鸡腿，放到王琰珂的面前，您吃！

王琰珂客气地笑笑，又把自己的盘子推给星尘，他倒是不客气，抓起来就啃，一边啧啧地吧唧嘴，好吃，真是好东西！

“你们！站这看什么？滚出去！跟底下人说，今天老大遇到朋友了，打开仓库，随便吃！”魁霸对站在一边的性感美女们叫骂一通，那些女孩欢呼着跑了出去，这条隧道里，就剩郝志他们四个。

“大水冲了龙王庙，哈哈……”魁霸带着一身的匪气，不过也显得尤其豪爽，“今天差点伤了老相识！”

“你，怎么也来这边了？”郝志放下酒碗，试探地问。

“唉，还不是世界末日闹的，死了那么多人，本来我们曙光组织是和血月谈好了条件的，他娘的，也不知道当初被灌了什么迷魂汤，信了血月那帮孙子的鬼话……您吃您吃，不是说您的！”魁霸话说了一半，歉意地对星尘笑，星尘只顾划拉吃的，哪听到他说的是什么？

魁霸叹息一声，接着说：“兄弟，你也都知道，全世界打得跟热窑一样，惟独俄罗斯这块儿地儿，几乎没有被战火烧到，战后人类几乎都移民到这边来了，一来生活设施还算齐全，二来，这边冷，僵尸也少，大家凑在一起多少安全点，热带亚热带几乎全都让僵尸给占了，那些个家伙，传染病一样，一个传俩俩变四个，照这样下去，没几年全世界都会变成僵尸……”

“是啊，当初不也是没办法嘛！”郝志也跟着他叹气，“你怎么不跟曙光组织去海底基地？那里也可以生活啊，听说建设得很不错呢……”

“你还不知道呢？”魁霸俩眼一瞪。

“知道什么？”郝志从他的话语中感觉到了些气氛不对。

“曙光组织已经不存在了……”魁霸叹息一声，又干了一杯烈酒，他也有点喝高了，话也变得多了起来，“徐哲啊！那老小子太有心机了，战败外星人之后，他不知道用什么办法控制了幽灵大哥，然后让幽灵开路，带领军队整个一窝端了曙光组织，海底基地已经成了他的新司令部，大部分异能者都成了他的俘虏，有些不愿意为他效力的，就各自散了，像我这样闲散惯了的人，懒得去吃军粮，不如自己当个土匪开心。”

“哦？幽灵被徐哲控制？这怎么可能……”郝志实在想不通，幽灵那么特立独行不受管制的家伙，怎么可能受制于人？

王琰珂微微一笑：“那也不奇怪，徐哲手上有他爷爷的大脑，那一定是控制幽灵的利器，只要稍动脑筋，不怕幽灵不听话。”

“那倒也是……”郝志叹息一声，“这个徐哲，他想干什么呢？”

“干什么？他想的可大了！”魁霸撕了一块牛肉扔进嘴里嚼着，“他想统一全世界！”

“那可能吗？”

“怎么不可能？你想想，全世界的军队已经打散完了，所有大型武器基本都毁了，徐哲控制了幽灵，就控制了全世界所有的核武器发射装置，单是这一步，就已经将死了全人类，另外，他手上还有末日剩下的四万多架机械战猫，天上地下，谁还能动得了他？三年前，他借口召开全球军事首脑联席会议，动用了近卫队，把全世界的军事首脑全部囚禁了起来，世界整个落入他的口袋，他宣布消除旧世界的所有国界，一切都划归他统一管辖，凡是反对他的，全都干掉，你可知道这不到半年的时间里，他杀了多少人？中东、巴尔干、伊斯兰国、欧盟……只要是反对他的组织，一概杀无赦！”

“你是说，他要建立一个覆盖全球的大帝国？”

“他已经这么干了，反正人类世界基本全归了他了，不过，还有20亿活死人，那些家伙不怕枪炮，一时之间他也没什么好办法。”

郝志感觉有些喘不过气，徐哲，真的是这样一个人吗？从空军一号上认识他以来，大家一直都处在对抗血月的统一战线上，可是，当血月人战败，世界大乱的情况下，他还会做出什么事就不好说了，不过，有一点是不可否认的——徐哲的确城府极深，几十年在军队中历练出的沉稳与世故，在不断的敌我对战中洗练出来的冷酷与理智，都是一般人所无法想象的，那张看似平静的表情下在想什么，别人永远猜不透。

“这大半年你是光流浪了，世界上的事你都没了解吧？”魁霸神秘地把巨大的脑袋伸过来。

“可不是嘛！”郝志尴尬地笑笑，“东躲西藏的，连个固定的住处都没有，也没看过电视新闻，更不敢跟人交谈……”

老弟……魁霸把剩下瓶子底儿里的酒仰脖喝了，咂吧了一下嘴，感叹说，“世界乱了……法律没了，人都疯了，为了活下去，为了一口吃的，什么都做得出来！唉，过去的黄金时代，一去不回头喽！”

“哦，是啊，苦的都是老百姓！”郝志也跟着叹息一声，忽然想起在废楼里住的小女孩米列娃。

“那……你呢？”魁霸忽然问道。

“我？”郝志一愣，是啊，我该怎么办呢？本来没有家的一个孤儿，无牵无挂的倒也自由，世界末日之后经历了这么些希奇古怪的事儿，他一直没有时间沉静下来想想，自己除了仓皇应对之外还能如何？未来的路，该有什么样的打算？

现在拖着一副血月人的身体无处投奔，整天过得像过街老鼠似的，活得精疲力竭，有些时候真的很想放弃，若不是王琰珂跟着……

是啊，这是他活下去的惟一动力，为了给她一个稳定的家，一个可以遮风挡雨的臂膀，他去偷过东西，也吃过路边的垃圾，无论多么困难，无论流浪的路还有多远，她始终坚定地相信，这个男孩会给她幸福，这是无法辜负的一份信任……

即使郝志曾经无数次在午夜的时候醒来，看到王琰珂坐在窗台上，对着外面的世界发呆，对着，玻璃里自己的影子哭泣。

当初的她曾是如此的美丽，美得令全世界为之哀叹，可是，一切就这么没了，所有的美好就像它从不曾出现过一样。

郝志正在出神，魁霸却像很不经意间地问了一句：“就没考虑过再换个地球人的身体？”

“什么？”郝志猛然吃了一惊，“换回来？这可能吗？意识交换和下载都是血月人才有的技术，现在血月飞船都已经坠毁了……”

“你说那是以前，兄弟啊，你的消息太闭塞了，现在世界上就有人做这生意，专门给人换身体！”魁霸不屑一顾地抹了抹嘴上的油，“要搁在以前，这些生物科技，人类想都不敢想，因为换器官就会面临一个无法解决的技术难题——身体排斥反应，不是你自己的器官，你的身体不认，装上也会烂掉，但是，自从血月人出现之后，这个问题就迎刃而解了，因为地球人发现血月人的血液，可以当作药物，消除这种排斥反应！要不你以为全世界都在抓血月人干吗呢？他们的血可以卖大价钱！你们想变回地球人，只要找三个地球人的身体，把现在的脑子换进去，就行了啊！”

“是嘛！”郝志看了看王琰珂和星尘，“可是，到哪里才能做这种大手术呢？”

“吕方！”

“谁？”

“一个有钱的大富豪，也是做这生意发家的人，他手上控制着20亿活死人，那些僵尸全都听他调遣，现在这个世界上，也只有他的势力可以和徐哲抗衡了。”

郝志一下两眼放起光来，如果真的可以，至少，把珂珂变回到地球女孩的样子，自己也算对得起她啊！

“去哪能找到这个人？”

魁霸啃了一口鸡腿，慢条斯理地嚼了会儿，斜着眼睛看了看郝志他们三个，又忽然摇了摇头，我劝你们还是别去，去了也是死路一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