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可以很负责地告诉你们,这飞船的总指令系统只认我一个人的声音,就算是备用系统,也要一串只有我一个人知道的串码,没有我,你们谁也别想把它开回地球!”那多教授目光严厉地看着众人。
“在如此凶险的外太空,幼稚到要实行民主表决制,开玩笑!”那多教授哼了一声,转身不再说话了。
“兄弟们!”郝志终于站了起来,“龙四这会儿不在,我有几句话跟大家伙交交心,没错,咱们都是龙四的兄弟,我跟他自小光着屁股长大的,他害怕大家把命扔在这里,我可以理解,但是,目前情况如何,你们心里也清楚,以前龙四可以下决定,因为他果断,勇敢,可是那是在矿下,靠直觉判断的确可以救大家的命,如今我们是在65万公里以外的太空,在一个陌生的星球上,能救我们的,不再只是简单的意气用事,我们要听从船长的指挥,只有他的知识和决断力,才能帮我们完成任务,顺利返航……”
没人说话,一个个地把头低了下去。
“明天继续钻探工作!散会!”那多教授严厉地一挥手,大家就散了,各自回到自己的休息室去洗澡睡觉。
大兵一边走,一边对自己的兄弟小兵说:“咱们还是好好干活,回去洗个热水澡,明天起来劝劝四哥……连续几天没洗了,我身上都酸了,这个痒呐……”
“就是就是,我也混身刺挠,背上痒痒得厉害,一会儿你给我挠挠……”小兵斜眼偷看身后的那多教授,他高大的身影在巨大的舷窗口,擎天柱子一样的挺立着。
“教授,我去劝劝龙四吧……”郝志走到那多身后,小声问,“毕竟干活的都是他手下的人,闹得太僵了也不好看!”
“我知道,如果按照航行条例,我早已经处死他了!”那多教授无奈地把音调放低了。
“是我没有考虑周全,光想着用一批有血性的家伙,免得关键的时候掉链子,没考虑到这混子不服管教的一面……”郝志自我检讨。
“龙四的执行力还是很强的,不然,很难压住这帮人,他能把这些干将笼络到身边,不是没有他的理由的!”那多教授微笑,“去休息吧,明天一早还要继续工作!”
嗯,郝志点点头,朝自己的休息室走去,一边走,一边不自觉地用手去挠后背,感觉也是有点痒痒的……
他回到自己的屋里,脱了外套准备放水洗澡,刮了刮胡子,用冷水洗了把脸,刚要脱裤子进浴室,忽然,听到外面走廊里传来惨烈的一声哭嚎:哥!
郝志一个哆嗦,毛巾就掉在地上,也顾不上去捡,拉开房门飞一样地冲出去,走廊上,几个房门先后打开,禽兽一脑袋泡末伸出来,好奇地张望着。
声音是从大兵小兵的房间里传出来的!
葭葭已经先一步赶到,进门一看大兵光着个腚横躺在地板上,脸一红,转身就又出来了,郝志紧跑几步冲过去,看到跪在一边正在大声嚎啕的小兵。
“怎么回事儿?”郝志着急慌忙地问。
“我哥……我哥……”小兵泣不成声,话都说不完整了。
郝志伏下身去,检查了一下大兵的眼睑,翻开看看,眼球朝上狠狠地翻着,人已经没了呼吸,四肢却还在神经反射般地抽搐着……
“来,先抬到床上去,抢救!”郝志指挥着小兵,跟自己一起抱头抱腿,把大兵抱起来,刚离开地儿,就发现地上已经洇了一大滩血!
伤口在背上?
郝志连忙把大兵翻过去,只见他的脖子下面,第七节脊椎的位置,正在不断地涌出血来……
郝志拿起毛巾把股出来的血迹擦掉,发现伤口并不大,像是用指甲抠了那么一下似的……
“哥……”小兵咧着嘴继续哭。
“别哭了!快去请那多教授!”郝志吼他。
噢噢!小兵抹了把眼泪,刚跑到房门口,就见那多教授高大的身形一步抢了进来,飞快地走到床边,检查了一下大兵的伤势,人已经死了多会儿了……
“怎么回事?”孙明宇他们几个扯着衣服往身上胡乱套着,正要往屋子里闯,被那多教授一声喝令吓住,别动!
都出去!
还没有查清死因,不要进来!
大家都吓住了,那多教授接着说:“把门关上,每个人都回自己屋子里等消息!”
孙明宇无声地把门关上,大家互相看了看对方,不想走,却又无可奈何,只好守在门口等着。
教授这才转过身来,仔细检查了一下那伤口,像是文身一样,只是一些很细微的针眼儿,却无可遏止地一直在流血。
“按理说人的皮肤是有弹性的,这么小的伤口光靠自身的张力就已经能闭合了,可大兵身上的伤口却一直流血……”那多教授启动眼里的放大设备,仔细检查着伤口周围的情况,仿佛还有些青紫的淤痕,像是被指甲掐出来的印记。
“你们回屋之后,都做了些什么?”郝志转身问小兵。
“没有干什么啊,先是说要洗澡,完了我哥说背后痒痒,我就给他看了看,就发现了这个……”小兵指了指床头。
郝志和教授凑过去,才隐约看到床头柜上面,有一点点血迹,顺着血迹往上看,发现了一团几乎全透明的白色组织,像一滩鼻涕似的,但是还在努力朝前爬行!
“虫子!”郝志头皮一阵发麻,仔细去看,才看到那东西并不大,指甲盖儿大小,软体无骨,倒像是一只离开了水的水母,触须细长,密密麻麻有十几根之多。
“我不知道是什么东西,就在他身上贴着,他说那个地方痒,我也没多想,以为生了虱子什么的,就把那东西给扯下来了,没费什么劲儿,可是,那虫子一捏掉,我哥就一头栽倒在地上,浑身抽搐,吓死我了……”
那多教授冲郝志点了点头,郝志心领神会,转身拿过一个塑料杯子,贴着床头柜的沿儿,用指甲小心地把那只虫子一弹,掉进了杯子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