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陀螺仪校准！”

曹雄远猛地双脚离地，脑袋重重地磕在天花板上，又瞬间掉落下来，然后横向跌出去很远，摔了个七荤八素之后仍不忘第一时间爬起来，高声对机舱控制员高声叫道。

还好，星舰航行守则中要求执行任务的驾驶员和系统操作员必须全程系好安全带，所以主副驾驶员和机械师等都还稳稳地坐在自己的位置上，他们很快地调整陀螺仪，以保持人员重心位置的稳定。

郝志也在爆炸的一瞬间被扔了出去，整个身体砸向了控制台，幸亏他反应快，刷地一个跃迁，在重重地砸到那些脆弱的电子仪表之前消失在空气之中，然后很快又在舰桥另一边出现，果断地双手扒住舰桥的栏杆固定自己。

不到两秒钟的时间，舰桥已经再次稳定下来，郝志心里知道，这是由于特殊的“液泡驾驶舱”的功劳，端木童跟他解释过，这艘战舰的主控中心就是一个悬浮在透明液体中的中空球，所以当战斗或者出现航行意外的时候，无论外侧船体如何翻滚，驾驶舱都可以在陀螺仪的控制之下使舱内保持水平。

所以，现在他虽然稳稳地站在地板上，却看到舷窗外的世界正在剧烈地翻滚！

“重新稳定船体，系统自检……报损员！”曹雄远高声叫道。

“是！”三个各自负责不同系统的船员高声应答。

“船体方向校对，舰桥偏转角度X5801、Y233，持续恢复中！”

“系统自检……大气层高热反应！我们已经偏离航道，正在向天王星表面跌落！”

“舰体外侧有少量受损，主推动器一侧失灵，机械师正在强制重启！”

一时间，各种数据汇聚而来，曹雄远重新坐回到自己的指挥席上，显示出了强大的稳定性，在关键的时候，一艘舰艇的舰长就是全体成员的定心丸，在受训的过程中，他们早已经练成了铁打的意志和视死如归的素质。

他们并不怕死，但不代表对死亡没有敬畏之心。

“我们正在掉下去，相对高度48700米，坠落速度每秒38米！”

“麻的，怎么会忽然发生爆炸了的？”曹雄远高声骂道，“难道是有敌军偷袭不成？”

“报告舰长，不是偷袭，是天王星大气层外围以下聚集的碳氢化合物与甲烷的混合气体，被我们发射的高能激光点燃造成的气流爆炸，波及范围很大，估计爆炸当量，500万吨级！”

“麻了个吉吉的！赶上核爆了！幸亏是在开放空间，要是再集中一点，我们就被轰碎了！”曹雄远嘀咕了一句，又高声问道，“推进器还没修好？机械师在他么干吗呢？”

“报告，刚刚的震动之中机械舱电子系统损坏，重启遇到困难！”

“使用单侧推进器，先恢复升空再说！”曹雄远高声命令。

“报告，如果使用单侧推进器的话只会加快舰体旋转，我们已经在临界值了，再加快的话恐怕舰体就要散架了！”

“反重力系统呢？”

“同步重启中！”

天王星虽然体积比地球大六十多倍，却由于整体密度较小以及自转缓慢等原因，重力比地球还略微小一点点，在这样的重力环境下从六万米高空跌落，即使是撞击在甲烷海上，也只有一个结果，那就是粉身碎骨！

“命令机械师立刻给老子把动力系统恢复了，否则我亲自过去毙了他！全船上千条命就捏在他小子的手里，关键的时候敢给老子掉链子？”曹雄远高声喊着，随后想了想，又对主驾驶员说，“尝试借用大气进行滑翔，别给我坐着等死！”

“对不起舰长，我已经在尽力尝试逆风滑翔了，可是，天王星大气层全都是冰沙，根本没有任何对流和风，借力太难了！而且，我们的星舰设计是在太空飞行的，并不是低空舰只，所以机翼展幅很小，说白了，它就是一个装饰品，根本无法带动这么大的船体！”主驾驶员哭丧着一张脸汇报。

“奶奶的，就没有别的办法了吗？”曹雄远不愧是东北大将，从刚刚开始嘴里的口头禅就没停过。

“船体偏转已经稳定，但是下坠仍在继续，按照目前情况，我们会在二十分钟以内坠毁舰长，请求全员疏散吧！”数据计算员绝望地高喊出来。

“放P！”曹雄远舰长高声骂道，“你以为是在地球呢？说疏散就疏散了，这是天王星！零下两百多度，老子先把你扔出去试试吧？看不给你小子冻成个棍棍！还有二十分钟呢，慌个蛋呢？有的是时间，跟轮机室说，敞开了给我修，只要反重力装置恢复了，我们就还有机会！”

慢慢的，除了身体固定在坐椅上的人之外，惟一站着的郝志已经失重飘了起来，他拉住身边的扶手栏杆，紧张地看着外面白烟飞逝的世界，大气层中的碎冰和白雾在高速降落中形成了竖向的线条，远处模糊一片什么都看不清。

“高度四万米，机身温度正在迅速下降！”

“奶奶的，这么低的温度之下，我们想当个流星都不行了，幸亏这样，不然外壳都得烧穿了！”曹雄远舰长竟然还多少有点冷幽默，在这种生死关头还能笑得出来。

“报告！反重力装置重启成功！”一声惊呼，令所有的人心里瞬间塌实了许多，只感觉船体忽然像掉进了一团棉花中似的，巨大的浮力像一只稳稳的大手，托住了正在下落的战列舰，舰体底侧两排蓝色的电磁悬浮灯猛地金光大放，像从天而降的一个巨大的体育场。

“高度稳定在三万五千米，绝对温度800K！”数据员高声叫道，“船体正在结冰！我们恐怕撑不了多久！”

“K是什么温度？”郝志对这个常识性问题有点不解。

数据员转身说：“我们平时所说的摄氏度是地球上使用的，K是凯尔文爵士发明的绝对温标，通用于一切宇宙温度的标定，1K等于1摄氏度加273……”

郝志心里默默地换算了一下，才3摄氏度不到，也还好吧！幸亏系统恢复了！

“报告，由于主推进器失灵，我们现在无法飞离天王星，任务恐怕是完不成了！”

所有的船员心里一惊，啊？无法离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