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沛无声笑了一下,便又道:“小师父,请随我来。”
净涪跟了程沛进门,正准备离去的程家二管家见了净涪,眼睛瞬间瞪大,他立时就要迈步上前,却被净涪眼光一扫,僵在了原地。
程沛只瞥了一眼僵在那里的二管家,再不理会他,径直领了净涪就往宅子里走。
再如何不耐,再想直接领着净涪去见沈安茹,程沛也还是带着净涪先去见了程先承和程老太太。但在岔路的时候,程沛也吩咐了人去告知沈安茹。
净涪只跟在程沛身后,看着程沛有条不絮地处理事务,手段虽然还有几分生涩,但确实比同龄人周全,心底也在点头。
他这弟弟既然能够接手程家这一摊子事情,净涪也乐得清闲。
不知是不是当年那件事的影响犹在,净涪拜见程先承和程家老太太的时候,这两个人倒是没有在净涪面前多费口舌,只留了净涪坐得一坐,面子事儿地问得一两句,便放人了,再没有早前那次那样仿佛永无休止的交代和询问,也再没有捧一人踩一人的可笑手段。
程沛站在净涪身旁,见程先承和程家老太太轻易放人,心中不免得意。
看,我大哥就是这么厉害!
他昂着头挺着胸跟在净涪身后出了正堂,只留了程先承和程家老太太两人面面相觑。
程先承瞪了一眼程家老太太,先发制人:“不是让你开口的吗?平日里那么多话,现在怎么就哑巴了?”
他的声音飘出堂屋,清清楚楚地落在还没离开多远的净涪程沛两人耳边。
程沛忍不住抬头看了净涪一眼。
净涪微微侧过头去,目光往侧旁一扫。程沛被抓了个正着,飞快收拢目光,目不斜视地往前走。
净涪也就收回了目光,不再去看他。倒是这会儿还隐在虚空中的五色幼鹿侧了脑袋去看程沛,眼中也升腾了几分笑意。
净涪不着痕迹地拍了拍五色幼鹿脑袋,五色幼鹿才收回目光,不再看程沛笑话。
后头正堂里还有老妇人的声音传来:“我还要说什么?我又能说什么?你那么多话,你自己去找他啊......他不也站在你面前了吗?你怎么不说?你程家的事,你不开口,你还是程家家主吗?”
“你这个程家家主都不发话,我一个老太婆,要说什么?1
净涪和程沛不理会后头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的两人,转道又去程次凛的院子。这院子原本是住了程次凛和沈安茹两人的,但现在沈安茹已经搬出来了,只留了程次凛一人独祝
事实上,这院子不单单只住了程次凛一人,便连程次凛的那些侍妾们,也都被沈安茹留在了这里。
净涪和程沛进了院子,还没进屋,程次凛屋里的管事就迎了上来。
那是一个年轻貌美梳着妇人发式的姑娘。
她先向净涪和程沛福身一礼,然后就笑着道:“老爷不知道小师父和二少爷这会儿过来,正在沐浴梳洗呢,小师父和二少爷请先往这边坐吧,奴这便去通知老爷。”
程沛板着脸点头,并没有分给这管事一个眼神。
净涪先是看了程沛一眼,又转过视线扫了一眼那管事,看得她脸上笑容僵住了,这才低下眼睑去。
管事垂下头退出屋中,片刻又转了回来,带着几分歉意地道:“小师父、二少爷,老爷说他那边一时半会还不能出来,便不留你们了。都是父子,也不必太过在意这些规矩,更不必急在一时,只等晚上再见过也是一样的。”
管事传完话,并不敢多看程沛和净涪的脸色,连忙埋下头去。
屋子里静得吓人。
程沛坐在椅子上,脸色涨得通红,眼睛更是要喷出火来。
净涪却不在意,他随手将拿在手里并不曾喝过一口的茶盏放在案桌上,看了程沛一眼,便从椅上站起,面向程次凛的所在合十一礼。
程沛深吸一口气,将自己的怒火压下,这才从椅上下来了,他只看了一眼程次凛在的那间净房,便就侧头去看那个管事,冷冷道:“既然如此,那我和净涪小师父便先走了。管事且待我与父亲说一声,告辞1
说完,程沛也不等净涪,自己一个人急步走出屋去。
净涪看也不看这屋里的所有人,径直跟在程沛身后走。
到得屋外,净涪便见程沛沉着一张脸等在外头。
见到净涪出来,程沛吐出一口长气,低声道:“大哥,迟早有一天,这程家要是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