学校那边本来是休学,闲院觉得不合适,于是让城之内改成了免修不免试。
“家里人知道吗。”这种半卖身一样的交易。
少年低下了头。
“总有一天会被发现,”闲院坐回沙发上,看着窗外的斜阳:“而你现在都没想过怎么解释吗。”
异能者的世界终归还是怪异的,就算有力量上的绝对优势还会被普通人看做异类。心存着恐惧和下意识的排斥或许能让人一时理解少年的选择,但对这种交易,只要是有些骨气的人,大部分都会在私下里,有时会在第一时间鄙视起买卖双方——很不巧的是,源的父亲就是某大学孤高的教授。
少年明显也不知道说什么好,但是倔强地站在那里。
“不一样的。”
“没什么不一样。”光亮的玻璃窗倒映着源的脸色:“城之内我会解决好,你回去读书,不用再来了。”
别再顶着那张,跟他相似的脸,在我眼前晃。
少年不语。
“这里的确很安逸,除了做点杂事之外就没什么事了。”就算喝了咖啡,闲院还是觉得很累。脑子昏沉的时候,讲话就开始不客气起来:“但是你别忘了你是怎么来的,而且这里不会太平很久,就算是黑王氏族,也不一定都能留下来,更何况你就是一个普通人。”
“我愿意向闲院大人效忠。”少年突然抬起头:“请让我成为您的族人。”
闲院看着玻璃上,背后少年坚定的模样。
“理由呢。”
少年一愣。
“算了,反正我也不想听了。”皱了皱眉,闲院靠在了沙发上:“我要休息,你可以走了。”
头疼得厉害。
闲院其实挺想恶毒地出演一番,让身后这个少年彻底地断了混异能者地下世界的想法。接触了这些日子,闲院越发觉得这个人不合适——认真努力勤恳好学不多话不找存在感,怎么也不像是能保住一条命的样子。而今天从地牢那边回来,闲院发觉自己从血液里就燃起了一种好战和杀戮的欲.望。此时此刻,总让她联想到宗像的存在变得尤为不顺眼,如果情况继续下去,或许他会被自己先杀掉也说不定。
所以倒不如先弄走算了,眼不见心不烦。
头沾到靠垫后,闲院能感觉自己以一种昏迷的速度入睡。别人不知道的是,咖啡不仅只有结城一个人那么喝,这几天闲院也没断过,目的就是为了保持醒着的状态。
因为一旦入睡,就会又回忆起她拿着枪时的感受。
冰冷的触感,冰冷的身体,和冰冷的眼泪。
身体的疲倦和大脑的意志一直在抗衡,最后力量的枯竭让人不得不妥协。闲院侥幸地想,或许这次不会做噩梦,所以让意识平静下来,陷入了无边的黑色之中。
源站在一边许久都没有动,看着闲院的确睡着后,手指动了动。少年悄悄走上前,发现自己并没有惊醒闲院,有些诧异的同时发现自己长久的注视也并没有让闲院苏醒,在感觉奇怪中又靠近了些。
红色的头发在夕阳下像是染了鲜血,残酷而又凄美。沉睡中的闲院皱着眉,像是梦到了什么不好的事情,抓着靠垫的手指也收紧了些。
少年半跪在沙发边。他现在能数清闲院的睫毛,能仔细地用眼睛描绘出沉睡中的女子有致的身形。他第一次仔细欣赏着折射着阳光的,那红色发丝蕴含的光彩。
他第一次离她这么近。
闲院太过于敏感,稍加直接的目光就能让她感到不适,更不用提过近的距离。和闲院相处的时光大部分是两个人都在看书时度过的,那时候的闲院安静无话,他偶尔偷瞄一眼,就只看到她坐在那里,漂亮得就像是玻璃做的人。有时候浅川和结城回来,那时候闲院会多些表情,总让人觉得是在撒娇的猫咪。
总有一道无形的鸿沟挡在他面前,这让他有种他做什么都是错的的直觉。
与其做错干脆什么都不做,少年曾经是这么想的。
可最后还是要离开。
源有一种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出现的不甘心。
不想看到所有黑王氏族那种似笑非笑的眼神,更不想被闲院那么刻意地忽略过去。
想鼓起勇气说一些有趣的话题,却总在最后关头打了退堂鼓。
想吻她。
勇气突然间就出现了,少年慢慢拉近两个人的距离,连呼吸都屏祝心脏的跳动声压过了所有的声音,正如想被忽略和隐藏的东西永远只会越来越有分量。
不过就在他再贴近的时候,有一个人提醒了他。
“如果我是你,我会离别人的女人远一些。”
作者有话要说:核能反映嘤嘤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