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希衍提起沉重步伐,一步一步,走到她面前,居高临下,冷冷睥睨她。</p>
“我说过,跟着我做事,别在背后玩手段,一旦发现,就给我滚蛋!”</p>
这样无情又寒冷的嗓音,从头顶砸下来,阮媚的心,瞬间凉了半截。</p>
她跟着沈希衍的时间,比南浅长,照顾他、关心他,也比南浅多,怎么就换来这样的结果?</p>
阮媚不甘心,握紧双拳,抬着双碧蓝色的深沉眼睛,望着沈希衍,声声狡辩。</p>
“我没有玩手段,也没有杀人,你就这样开除我,沈老先生在世的话,绝对不会答应!”</p>
提到沈清越,沈希衍面色有些不太好看,像是勾起不好的回忆,叫他声音又冷了几个度。</p>
“要不是看在他们的份上,你现在已经被我送去警局!”</p>
听到这话,阮媚心口一窒,一年前,她找到沈希衍,让他留下自己的借口,就是他的父亲。</p>
她说,他父亲生前,曾经交代过她,让她跟着他做一辈子的秘书,并且要照顾好他。</p>
她借口说是遗言,沈希衍这才留下她,只不过因为她对他有心思,始终防备着。</p>
现在他没把她送去监狱,仍旧是看在他父亲的份上,要是再得逞进尺,那就是蹬鼻子上脸。</p>
阮媚拿捏好这个分寸后,没有继续拿他父亲,来逼迫他,只是仍然为自己狡辩。</p>
“沈总,我从毕业进到沈氏,就是您的秘书,我是什么样的为人,你应该很清楚,你不能因为怀疑我,就要把我开除!”</p>
沈希衍的耐心有限,没说两句话,冷沉眉眼下,就浮现一抹烦躁。</p>
“不管你是什么样的为人,也不管你有没有做过,只要我怀疑,那就给我滚!”</p>
他咬着后槽牙说出的话,显得比往常,还要阴厉狠鸷,阮媚心脏快要窒到无法呼吸。</p>
可阮媚是什么人,她是个狠人,即便沈希衍钉死她,也绝不承认。</p>
“沈总,黎小姐害死沈老先生、沈老夫人,你不杀了她和慕寒洲,替两位老人报仇,却为了她的弟弟,来质疑我,甚至开除我,有没有想过两位老人会不会死不瞑目?”</p>
打算走人的沈希衍,听到这话,脚步逐渐放缓,紧接着冷眼扫向她。</p>
“我报不报仇,怎么报仇,是我的事,跟你有什么关系,轮得到你来指手画脚?!”</p>
见沈希衍发了怒,阮媚立即摇头否认。</p>
“沈总,我不是这个意思,我只是觉得,我是两位老人,留给您的人。”</p>
“您不要为了找个挡箭牌,就拿我出去献祭,这会让两位老人寒心的。”</p>
阮媚的话语,尽量说得婉转,沈希衍却不吃她这一套,直接冷声道:</p>
“他们都死了,寒不寒心,不重要了。”</p>
男人说完,冷沉目光,落在阮媚眼睛上,盯着那双碧蓝色的眼睛,一字一句警告。</p>
“你听清楚,如果你愿意自首,那么进去顶多待个十几二十年。”</p>
“但如果是我查出来的,那就不只是二十年光阴那么简单!”</p>
他的意思是,他还会接着查,现在上门质问,只不过是给个提醒。</p>
若是她自觉,那就给个机会,去自首,没准儿,就只是坐坐牢了事。</p>
若是她死不悔改,那他就亲自动手,至于结果是什么,那定然是必死无疑。</p>
沈希衍的手腕,阮媚是清楚的,当然,他也有例外,那就是南浅。</p>
他对待南浅,向来是下不去手的,犹如现在,父母都被害死了,他还在帮她。</p>
真是可笑至极。</p>
阮媚输了,不是输给南浅,是输给沈希衍。</p>
这个死脑筋一样的男人,活该死全家!</p>
她在心里诅咒一番后,抬起充斥着浓烈恨意的眼睛,望向沈希衍的背影。</p>
喜欢那么多年,换不来一个回首,甚至连一个信任都没有,阮媚寒心至极。</p>
可是她又不甘心,这么多年啊,就吊死在他的身上,还没得到过,怎能放下?</p>
阮媚思及此,握紧做过美甲的手,任由尖尖的指甲,嵌进手掌心。</p>
随后拿出手机,给南浅打电话。</p>
对方手机是放在兜里的,也就空出一只手来接。</p>
“谁?”</p>
“我。”</p>
阮媚冷声回完后,用委屈的语气,提前给南浅打预防针。</p>
“沈总把你弟弟杀了,又怕被警方查到头上,就推我出来做挡箭牌。”</p>
“相信要不了多久,他就会拿证据来找你解释,你愿意信,那就信,不愿意信,也随你。”</p>
一口气说完,阮媚把电话挂了,留下南浅握着手机,靠坐在床头发怔。</p>
沈希衍从集团出来,坐进车里后,抬起淡漠如雪的眼眸,扫向迟宥珩。</p>
“你听清楚了?”</p>
全程懵懵的迟宥珩,有些没反应过来。</p>
“什么?”</p>
沈希衍有时候怪想念纪明修的,毕竟纪明修打小就比迟宥珩聪明。</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