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然也不排除是带着点紧张。</p>
“记得和婉姐说过，心情不好的时候就会来这里坐坐。”周岩说。</p>
周婉轻轻应了一声，没再抬头看月色，而是垂着眸子观察不知道什么交错在一起的小手。</p>
“现在我们俩的心情好像都不是很好。”周岩又说。</p>
学姐睫毛微颤，没有说话，算是默认。</p>
她不知道为什么会答应周岩来这里，可没来由的，还是觉是这里才是说话的地方。</p>
“婉姐就没什么想说的吗？”周岩看向身边的周婉。</p>
此时的她和自己靠得挺远，这该死的生疏感。</p>
“你以后别抽烟了。”周婉说。</p>
“我也觉得，没意思。”周岩撇撇嘴说道。</p>
周婉还以为周岩答应了，就挺他以一种诙谐的语气说道：“可是这烟啊，是个好东西，想抽的时候抽一根，什么烦心事都没了。”</p>
分明就是下次还想抽的说辞。</p>
“别抽了，好吗？”周婉也不知道为什么会这么在意。</p>
周岩没做什么保证或者拒绝，而是笑着说道：“我想抽就抽。”</p>
知道周岩是故意的，周婉白了他一眼。</p>
突然意识到这样子有点暧昧，周婉不太自然地别过头去。</p>
“马上就要比赛了。”周岩突然说。</p>
“嗯”周婉应了一声。</p>
马上就要比赛了。</p>
周岩带队。</p>
“其实我不想我们只有公司或者项目的事情可以谈。”周岩说。</p>
这算是一个有点生硬的转折了，周婉还准备说些扫一扫项目的事情，结果周岩压根没有聊这方面的意思。</p>
不按套路出牌啊。</p>
“学姐。”</p>
“嗯？”</p>
这还是周岩第一次有点陌生地喊她学姐。</p>
也不知怎的，周婉突然有点害怕周岩接下来说的话。</p>
“今晚的月色真美。”周岩带着点漫不经心地说道。</p>
周婉愣了一下，微风轻抚，碎发扑打在额前，乱了视线，也乱了心。</p>
今晚是弦月不是满月，但真正让周婉在意的，不是并不怎么清晰的月亮，而是周岩说的话。</p>
他以为自己不知道吗？</p>
源氏物语里出现的情话，甚至还被她摘抄在日记本里。</p>
周婉从来没听任何人以这样的方式，说过这样的话。</p>
是误会吗？还是...</p>
周婉的心从没有乱过，可这个时候，却被那扑打在碎叶上的月光乱了节奏。</p>
每每想起你我昔日共渡的悲欢时光，就会莫名为光阴的流逝而落泪感伤，从今而后，和你的一切，都会成为慰藉我一生的美好回忆，在我剩下的岁月里，我都会怀念今晚和你一起看过的月亮。</p>
这是夏目漱石在书里的原话。</p>
也是最浪漫的情话。</p>
周岩说的不在意，但却让她的心绪乱了。</p>
所以....他是故意的还是....不知道。</p>
周婉下意识地看向周岩，却见这个大男生真的在认真地看着月亮。</p>
故意的。</p>
一定是故意的。</p>
周婉心里笃定地想着。</p>
可哪怕再装作平静的样子，脸蛋也有些微微发烫，她装作漫不经心地把被风吹乱的细发拨到耳后，甚至重复两次这样的动作，才稍稍平静了一些。</p>
那就装作不知道就好了。</p>
“是很美。”</p>
微微抬眸，长长的睫毛就着夜色颤了两下，说着违心却又真诚的话。</p>
周岩其实也不知道学姐知不知道这句话的意思，也并不在意她知道还是不知道，气氛到了，表示一下，也就这样。</p>
正如他说的一样，大家都是成年人，都知道分寸，知道又怎么样，不知道又怎么样。</p>
周岩难以琢磨周婉的情感，也不需要琢磨，他只是觉得和周婉不该是这样的情况。</p>
刻意之余又带着点尴尬。</p>
夜晚很凉，凉入心扉。</p>
又很安静，静的只能听到流水声，以及叶与叶的簌簌声。</p>
说不上动听，但一定能平静那烦乱的情绪。</p>
“婉姐。”</p>
“嗯？”</p>
“我是不是有些贪心了？”</p>
周岩的声音很平静，但听在周婉这里却是另一种意思。</p>
所以他喜欢自己吗？</p>
周婉不是感情上的白痴，她只是在遇到这种事情的时候没办法平静的思考。</p>
周岩牵过她的手，抱过她，枕过她的腿，也同样把睡着的她抱起过，甚至脱了鞋袜。</p>
原来仔细想想，已经不知不觉被这个坏小子占了很多便宜。</p>
“那你可以不贪心。”周婉轻声说。</p>
她假装自己并不知道周岩不是表白的表白。</p>
“可是我有点做不到。”周岩轻声说着，像是在求助，又像是在表露一种态度。</p>
“但有些东西，不合适就是不合适。”周婉没有去看周岩，同样像是在自说自话。</p>
也许这是缓解这种境遇的最好方式，谁也不点破。</p>
“可有些东西，好像不需要管合适不合适的。”周岩说。</p>
周婉的心绪起伏了一下，她抿抿嘴，让自己尽量不要太紧张，她轻声说:“那你就是强迫。”</p>
“什么强迫？”周岩问。</p>
“有些东西强求不来的，不可能事事都圆满。”周婉略显平静地说。</p>
周岩心里笑了笑，他已经知道了周婉的心思。</p>
小学姐装作没听懂他的话，在这玩谜语人。</p>
不过周岩也不点破。</p>
至少现在有了个说话的由头，而不是像刚才那样，明明两个人有很多话想说，却找不到合适的机会。</p>
这感觉，挺微妙的。</p>
“可就是有些不甘心呐。”周岩带着点感叹的语气说道。</p>
你就是我的不甘心。</p>
这话没有说完，周岩相信学姐能听懂。</p>
“不甘心....”</p>
周婉原本紧握着的右手轻轻颤了一下，就连她自己都没意识到，手心里出了很多汗。</p>
“不甘心又怎么样，没办法就是没办法。”</p>
周婉轻声说着，一时她也分不清说的是周岩。</p>
可能说的自己，也可能在说周岩。</p>
这种情绪是共通的，她藏在了心里，却被周岩故意点了出来。</p>
“所以只能看着从眼前溜走，抓不住，得不到，眼睁睁地看着，然后只留不甘心给自己？”周岩问。</p>
“不然呢。”</p>
“可明明就可以一开始就抓在手里的。”周岩半是调侃地说道。</p>
“那你为什么不一开始抓住，又留到后面后悔不甘心？”周婉轻声问。</p>
她也不知道自己陷入了一种什么样的状态，可能就当是一种争论吧，如果把试探什么的心思都抛弃。</p>
“因为想，只是一个人的事情，抓住，那就是两个人了。”</p>
周岩看着周婉，眼眸澄澈，颇为认真地说。</p>
。</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