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将椅子左右一把，各放到了钟意和季惟舟面前。</p>
王婉音抬了抬手：“二位警官坐吧。”</p>
……</p>
钟意和季惟舟并没有搭理王婉音，只是一左一右坐到了木质扶手椅上。</p>
两个人谁都没有开口，就那么安安静静地默契地直勾勾看着对面的王婉音。</p>
直到王婉音忍不住开了口。</p>
“我只不过有些好奇，为什么谭知临会对一个突然出现的你，如此死心塌地！”她恶狠狠地瞪着钟意，问道。</p>
钟意淡淡摇头，她道：“你错了，谭知临并非对我死心塌地，他只对自己的利益死心塌地，你和谭知临相处那么多年，这一点，想必你应该比我更加清楚！”</p>
听到这句话，王婉音皱起了眉。</p>
钟意目光牢牢地锁定在她脸上，见状便立刻又接着开了口：“实话告诉你，我和谭知临并非是两年前认识，而是在十多年前就见过一面，那个时候谭知临还是一个孤儿，在海州市的几家孤儿院里辗转多次，后来他才去了港城，被赵昇的父亲收养。”</p>
钟意唇边挂着一抹冷笑，缓缓摇了摇头，她道：“从一个流浪的孤儿，最终走到了把控整个港城大半毒品生意的人身边，还仅仅只是一个十多岁的孩子。”</p>
“而后来，谭知临一步一步往上爬，成为了赵昇父亲最信任的人，甚至最后还想方设法杀害了季昱，拿走了他手里的一切，如果不是利益的驱使，谭知临又怎么会那么快便得到这一切。”</p>
钟意紧紧盯着王婉音，接着说道：“更何况，你和谭知临一同长大那么多年，而他却可以忽略掉你对他的真心，把你留在了港城做人质，而他自己逃离了港城，回到了海州市，显然，你在他这里，永远没能比得过他想要的利益。”</p>
听着钟意的话，王婉音的脸色明显一寸寸的阴沉了下去。</p>
她呼吸变得粗重起来，冰冷锐利的目光中，还带着明显的恨意，不知道这份恨意是对将事实血淋淋抛在她眼前的钟意，还是对背叛她的谭知临。</p>
钟意看着王婉音，惋惜的神色再度爬了上来。</p>
“王婉音，你聪明，即便赵昇也败在了你的手中，可你还是没能逃得出谭知临的算计。”</p>
钟意皱着眉，紧接着又道：“对于谭知临而言，你只是他可以放心利用的工具，而他之所以可以放心，正是因为你对他的这份死心塌地的感情。”</p>
钟意眉头紧蹙，一字一句地说道。</p>
她毫不留情，直接将这血淋淋的事实摆在了王婉音面前，因为很明显，王婉音并没有真正放下她对谭知临的那份感情，否则王婉音也不会一定要见到她。</p>
王婉音这样的人，在某些方面，一点都不值得人同情，她生产的毒品，害死过多少人，又害了多少家庭，她是杀人不眨眼地刽子手，尽管她手中没有武器，但毒品就是她杀人的工具。</p>
所以，在这一方面，她并不值得人同情。</p>
可是，即便她再心狠手辣，即便她是一个杀人不眨眼的恶魔，但是，在她和谭知临的这份感情之中，在她对待这份感情如此卑微的时候，却的确让人忍不住的同情和惋惜。</p>
“王婉音，人最傻的就是执着于瞬息万变的感情。”她沉声说道。</p>
在钟意看来，感情瞬息万变，人心本性如此，爱情存在的时候自然要全心全意，可当它有一天消失了，不值得了，更要学会放得下。</p>
而听到这话，一旁一直没有开口的季惟舟，缓缓转头，看向了钟意。</p>
他抿唇，眼睛直勾勾地看着钟意微有些圆乎乎的侧脸，神色讳莫如深，不知道在想些什么。</p>
许久， 他才缓缓收回了目光。</p>
然而，就在这话刚说完的时候，王婉音忽然激动了起来，她厉声道：“你不懂！你们根本不懂我和他之间的感情！”</p>
钟意被王婉音突然的失控吓了一跳。</p>
“我和他从十多岁的时候就认识了，我们一起长大，他曾经对我那么好，那个时候我们在港城生活不久，我因为想家整天哭，他就冒着大雨跑了大半条街给我买回来了海州市的特产，就是为了让我吃了后不再想家！”</p>
说到这里，她自嘲般地笑了笑。</p>
“可是他买的东西真难吃，我还是吃完了，那个时候他明明对我是那么好，可为什么忽然之间，一切都变得不一样了！”</p>
看着王婉音脸上那让人根本无法忽视的不甘心，钟意又重重叹了口气。</p>
她总觉得方才自己的那一番话，或许就是浪费口舌。</p>
她深吸了口气，缓缓道：“他并非忽然变了，而是一直以来，这就是他最真实的样子，谭知临是一个利益至上，可以利用一切达到自己目的的人，这一切其实你心里很清楚，只不过到现在，你都还在自己骗自己！”</p>
最后一句话，钟意几乎就是咬着牙说出来的。</p>
这句话吼完，整个废弃厂房里，立刻安静了下来。</p>
王婉音坐在扶手椅上，早已不再如方才那般游刃有余，而是低头，一言不发地沉默着，没有人知道她究竟在想些什么。</p>
钟意并没有打扰她，厂房里再度安静了下来。</p>
不知道过了多久，王婉音缓缓抬起了头，她眼眶通红，眼睛死死盯着钟意地安静，几乎一眨不眨。</p>
开口时，她声音明显已经有些沙哑了。</p>
“我想知道，当初谭知临回港城，是不是想要杀了我？”</p>
闻言，钟意皱起了眉。</p>
她不知道王婉音为什么会这么问。</p>
当初谭知临和王婉音的事情，钟意并不了解，可她当初在车祸前，在谭知临身边的那一段时间里，甚至都从来没有听谭知临提起过王婉音这个人的存在，更不要说谭知临有没有打算杀了王婉音。</p>
可钟意猜测，谭知临应该不会那样做。</p>
“谭知临大概率不会想要杀了你，他的目标一直就是赵昇，想必当初他在打算除掉赵昇的时候，就已经将你预定在了会帮他的立场里，他会让你帮他里应外合，而这样，他想要杀掉赵昇父亲这件事情，才会容易不少。”</p>
“所以，留下你，比杀了你，更划算。”钟意一字一句不疾不徐地说道</p>
听到这话，王婉音嗤笑了声，笑声里满是讽刺。</p>
“所以，我依旧还是他的一枚棋子而已。”</p>
……</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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