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石家圣女，被献祭了。</p>
那是个五岁小姑娘，是章叔的女儿。</p>
章叔求到路堇跟前，哭得老泪纵横：</p>
“瑾小姐，求你，救救她，她还那样小……”</p>
章叔不愿献祭圣女。</p>
他说，她还那样小，不该死。</p>
路堇不知道哭代表什么，也不会感觉到难过，她只是问道：</p>
“那谁该死？”</p>
谁都不该死。</p>
章叔的法子是，送路堇离开，让她到深渊生活，那样，天命无法控制她，圣女也就不用死了。</p>
至于天界缝隙变大后，大难来临，其他人是死是活，与他有何干系？</p>
他只要他女儿活下去。</p>
路堇答应了。</p>
天道说过，要她救苍生。</p>
圣女，是苍生之一。</p>
她没觉得，其他苍生，会比圣女重要多少。</p>
章叔安排了一条逃出石家的路，并及时给她丢了纸条，让她快逃。</p>
可路上，路堇遇到了江有汜。</p>
一个即将被打死的孩子。</p>
她救了江有汜，没及时逃走，所以最后圣女还是被献祭了。</p>
路堇对此无动于衷，她一开始没觉得其他人的命，比圣女重要多少，现在自然也不会觉得，圣女的命，比江有汜的重要多少。</p>
她觉得，都没什么差别。</p>
章叔气得发疯，怒极反笑：“瑾小姐，我一定会送你顺利献祭的！”</p>
哦。</p>
路堇是混沌之体，会被送进珍宝楼一事，不少修士都知道。</p>
她长得极其漂亮，所以总会有修士，偷偷摸摸进入别院，摸她的脸蛋，笑得极其垂涎：</p>
“瑾小姐，你可要快些长大哦。”</p>
上一任的混沌之体，已经快死了，那样干瘪的身体，他们早就不喜欢了。</p>
路堇好。</p>
她漂亮，年轻，干净。</p>
他们喜欢。</p>
路堇不明白他们是什么意思，也不想明白。</p>
直到她七岁那年，石瑜走到她面前，第一次对她露出了满脸厌恶：</p>
“阿瑾，凭什么你能当瑾小姐，我却不能？”</p>
“凭什么你生来就能享受荣华富贵，我却没有？”</p>
“我难不成就活该活得这样卑微吗？”</p>
“我不服！”</p>
“阿瑾，把你的人生给我，好吗？”</p>
路堇点头：“好。”</p>
只要她要，只要她有。</p>
可阿姐，你为什么在哭？</p>
你为什么，看上去那样难过？</p>
第一次，路堇有了人的感情，她也有些难过。</p>
她蹲下身，轻轻抓住了石瑜的裙摆：</p>
“阿姐，有血。”</p>
为什么会有血？</p>
石瑜什么都没解释，只是冷冷地看着她，强迫她之后一段时间戴上面纱生活，然后，石瑜长出了和她一样的脸，代替她成为了瑾小姐。</p>
也是很多年后，路堇才明白，原来七岁那年，石瑜贪玩时，不小心闯进了珍宝楼，看到了上一任混沌之体。</p>
血腥的，麻木的，绝望的，混沌之体。</p>
可其他人都在笑。</p>
他们笑得跟恶鬼一样。</p>
那时石瑜才明白，被奉为宝物的混沌之体，究竟代表了什么。</p>
而那，即将是阿瑾的下场。</p>
她不要！</p>
她那妹妹，傻乎乎的，连笑都不会，怎么能烂在这座塔里？</p>
她要救她，她要带她走！</p>
“混沌之体，百年一现，无数人都盯着，你带不走她的，但你与她是双生子，你能救她。”</p>
“比如，代替她，成为混沌之体。”</p>
然后，她，烂在珍宝塔里。</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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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