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刚送走齐王返回的鲍云来、林慕远等人走了进来。叶伤槐连忙冲他们使眼色。</p>
鲍云来就站住了身子,几人就在人群后面站着。</p>
“对!是那位恩人!”姜益颤巍巍的手擦去自己的眼泪,脸上露出一抹笑来,似乎回忆起当时的情境来,“我现在都还记得,他穿着一身锦衣,看着就气质非凡。他拿出一个布袋,让我从里面随便拿一卷皮革出来。我就照做了,抽出了一张老鼠皮来。他教会我咒语,让我把鼠皮披在山上,就地一滚,我就变成了老鼠。”</p>
众人听到这,对那位恩人的身份都好奇起来。</p>
丁以文却道:“之前,岳父你一直说,那位恩人给了你本钱做生意。不料,是他教了你变成老鼠的法子!”</p>
“他的恩德我感念一辈子!”姜益叹息一声,看向丁以文,“你不会懂人在绝望之时,旁人能拉上一把,他的内心是多么地感激!他又给了我那个多宝袋,告诉我用途。我就靠着这些,去富贵人家里偷了些钱财,把阿南他们五个拉扯长大!”</p>
丁以文颤声道:“家里的那些钱财,都是你变成老鼠偷来的吗?”</p>
姜益点点头,又摇了摇头:“前头,我靠这一招偷了不少富户,得了不少钱财。后来,阿南他们长大了,我不想有朝一日事发,他们发现自己有一个做贼的爹!所以,我就把鼠皮藏了起来,带着他们搬家到了杭州。靠着原先的钱财,买了不少铺子,做些生意,赚钱攒钱,有了钱就再买铺子。就这样,才有了如今的姜半街。”</p>
“是啊!你既已决定洗手不干,为什么又会想到偷赈灾银!”丁以文实在不明白这其中的弯弯绕绕,叹气道,“岳父您家的财富就是享用一辈子,也够了!”</p>
姜益何尝不知道这些:“怪只怪我太过贪心!我实在是穷怕了,我自己富足半生,什么没有享受过,已经够了!我就怕我那几个孩子受苦。所以,这些年,我供家里的孩子念书,就算人家说阿南是个女孩子,不必费钱读书,我也把她一并送去学堂、为她请先生。”</p>
“是,阿南很好。小婿也感激岳父一番苦心栽培。”</p>
姜益捂住自己的脸:“如今我怎么有脸去见你们!你两个大舅子,如今都已经中举为官,阿南嫁给了你,都是体面人。我给你们丢人了!可,可我也是想着我那两个不成才得小儿子,文不成武不就的,想着多攒点银子好给他们捐个官儿!”</p>
“这、这可是一百一十万两啊,济南受灾的百姓,都指望着这笔银子渡过难关!岳父,你,你这次实在是犯了大错了!”丁以文一想到自己的妻子这几日担惊受怕,马上又要面临岳父这件事,就心疼不已。</p>
姜益喉头滚动,却说不出其他话来。</p>
这一夜总算是过去了。</p>
雪夜森寒,半夜中钱塘县府衙后院传出来的哭泣声让这寒冷更带几分萧索。</p>
有人欢喜终于可以好眠,也有人在哀泣。</p>
雪,却是谁也不管谁也不顾,径自下着。</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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