转眼黄昏已至,可任凭程鹏等人再怎么问,王婧就是不开口。无可奈何之下,程鹏只能结束了今天的审问。
警局外远处天边的云已被橙黄晕染,太阳渐渐隐匿在那片橙黄之后,天空中时不时有鸟儿飞过,留下几声鸣叫。
顾砚欢步行至警局大门口,正想着拿手机叫车,一声汽车的鸣笛声让她循着声看去。过了几秒,那辆车子便停在了她的面前。
“囡囡,我送你回去。”
窗户降下,露出了男子面带笑意的俊颜。今天是休息日,许途放假,顾砚清便自己开车来到了警局。
顾砚欢站在原地踌躇了一下,最后还是打开副驾的车门坐了进去。有了昨晚的教训,她上了车的第一件事便是系好安全带。
见她坐好也系好了安全带,顾砚清才挂挡起步。
车内放着舒缓的音乐,可顾砚欢愣是没有听进去。一路上,她的目光时不时的看向正在开车的某人,脑海里浮现出王婧的话。
路怒症,这个词顾砚欢其实是知晓的也是深有感触的。
在德国留学时,隔壁的邻居先生平日里一副温和、谦谦有礼的绅士模样,可一旦开车了就像是换了一副嘴脸。遇到了他人的加塞,粗鲁的话也就一句接着一句的从嘴里嘣出。这样的情形,顾砚欢曾有幸见过。
反观身边正在开车的顾砚清,他开车时的性情和平日里是一样的,他就像是一汪湖泊,水面永远静的像是一面镜子,似乎没有什么能让这静如镜子的湖面泛起涟漪。
这样的人该说他情绪管理极佳,还是该说他情感淡漠呢?
想到这点,顾砚欢的唇角隐有着自嘲。她这细微的情绪变化被顾砚清纳入了眼里。
“今日案件分析怎么样?”他开口问道。
自她上车一直到现在就没说过一句话,刚才她嘴角的那自嘲之笑终是让顾砚清忍不住开口打破了这份沉默。
感情,她不想聊;那就和她聊工作的事,这也许是一个很好的突破口。
顾砚清曾是这个领域里的佼佼者,也许他能有独特的见解与看法。顾砚欢思忖了一会,在心里将要说的全部都理顺了这才缓缓开口:“昨晚东升国际发生了命案,死者是死于氰化钾急性中毒,凶手是他的妻子。毒理学检测只检测到死者的血液、右臀部注射针孔有氰化物,可在现场勘验拿回来的针头和注射器却没有检测出。无疑,那个装有毒物的针头和注射器被凶手藏了起来。凶手虽然从侧面承认了她杀害了他的丈夫,但警方现在缺少最为重要的凶器,也是棘手的很。”
“她杀他丈夫的动机知道吗?”
顾砚欢点了点头,“她的丈夫有路怒症,她第一次怀孕流产和后来女儿的死都是和她丈夫的路怒症有关。但她女儿在半年前就死了,我想不通的是她为何蛰伏了半年才下手?”
“所以,你是认为她女儿的死只是这个命案的导火索?你认为还有更重要的原因?”
“难道不是吗?”
“是一个很合理的假设”顾砚清的目光正视着前方,淡声开口:“凶手第一次怀孕因为其丈夫的路怒症而流产,事后她选择了原谅。后来又因为同样的原因导致了女儿的死,夫妻间的感情也许就此渐渐消失了,可以理解为纯粹就是为了搭伙过日子。能够风平浪静的过了半年,现如今选择杀了这个合作伙伴,多数是因为死者碰触到了凶手心里的那道伤。你想一想,作为一个曾是母亲的人,她心里的伤是什么?”
闻言,顾砚欢顿时陷入了沉默,右手不由自主的握着左手的手腕,脸色也瞬间变得苍白。
作为曾拥有过母亲身份的女人,逝去的孩子无疑是心里那道最难愈合的伤口。
她的这个举动和神情的变化被顾砚清看在眼里。那个孩子,不只是她心里的伤,同样也是他心里的。不想让她陷入过往痛苦的回忆中,顾砚清继续说道:“你可以让程鹏查一查这两年中死者有没有其他的感情发展,尤其是有没有婚外感情的结果。我相信,这个应该就是让凶手在时隔半年后选择杀人的最根本原因。”
顾砚清的这个说法很是合理。一个女人在女儿死后,后来发现丈夫早已在外头有了别的孩子,这放在哪个女人的身上都会难以承受。就好比她当初看到顾砚清和齐萱出轨的照片,心情是一样。定是崩溃和愤恨。
案子聊完,车内又回归到了原始的沉默。顾砚清不再说什么,专注的开车,偶尔会偷偷的看一眼身旁的人。她虽然不再说话、不再看向他,但只要她静坐在这里,他就已经觉得很是幸福了。
以后的事,慢慢的来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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