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离和燕月馨商量已定。</p>

燕月馨继续躺回龙床上装病，叶离吩咐宫人照顾好燕月馨，然后带上珍珠前往东厂。</p>

叶离上任后还是第一次来东厂，掌刑属官李德海忙带领贴刑官、隶役、缉事等，共百余人前来拜见。</p>

李德海一脸皱纹，头发都白了，走路弓着腰，扶着把乌木拐杖，一副老态龙钟的模样。</p>

在叶离面前却半点没有倚老卖老的意思，跪拜的比谁都板正。</p>

叶离含笑道声“辛苦”，亲手扶李德海起来，又向众人示意请起。</p>

李德海满脸的受宠若惊，“督主大人真真儿是好脾气，体恤我们这些老骨头，我们是几辈子修来的福气哟。”</p>

牙齿都掉光了，说话直漏风，叶离不认真听都听不懂他在说什么。</p>

叶离还没来得及开口客气，站在李德海身后的理刑上前一步，向叶离一揖。</p>

“李大人老糊涂了，说话道三不着两的，督主莫怪。”</p>

叶离不禁挑了挑眉。</p>

东厂的等级观念尤其严格，理刑比掌刑官低一级，生死只在掌刑一念之间。</p>

这位理刑却敢当众说掌刑老糊涂，看来不是一般人啊。</p>

理刑大概看出叶离的心思，连忙再施一礼，“小人刘泉，原是李大人的义子，李大人待小人恩重如山，小人也视李大人为父。”</p>

“只是李大人年纪大了，脑子属实不清楚了。小人担心李大人无心冒犯督主，不得不替他说明。”</p>

叶离若有所思点了点头。</p>

“刘泉是吧？李大人脑子不清楚，平时东厂事务，定是由你代为分忧了？”</p>

“正是。”刘泉始终低头弯腰，看起来对叶离十分恭敬，“只是小人不才，难当此大任，常感力不从心，督主来了小人也能松一口气。”</p>

这话说的，谁听了心里都舒坦。</p>

叶离自认，单论说话的艺术，他比不上李德海和刘泉。</p>

不过东厂可是皇帝的眼睛、耳朵，有时还是皇帝手里的利刃，只有会说话哄人这点本事可不行。</p>

“刘大人知恩图报，让人佩服。”</p>

“咱家都有点喜欢你了。”</p>

随口夸刘泉两句，叶离转头看向众人，面色渐渐冷沉下来。</p>

“咱家听说东厂一年来，几乎没办什么正事。”</p>

“就连张恒私下开酒楼的事，东厂都没有报上来，咱家该担心东厂办事不力，还是该怀疑一些人被朝臣收买，知情不报？”</p>

办事不力是能力不足，知情不报是不忠于燕月馨。</p>

这两条对东厂中众人来说，都足以至命。</p>

百来号人顿时跪倒一片，额头抵在地上向叶离认罪。</p>

“小人无能，请督主治罪。”</p>

叶离当然不能一上任就把人都杀光了。</p>

不是没这个权力，而是暂时还要指望这些人替他办事。</p>

不过抓出只儆猴的鸡，敲打敲打众人还是有必要的。</p>

这个人选刘泉最为合适。</p>

叶离含笑看向刘泉，笑意却未达眼底，故意问他，“刘泉，李德海暂代厂公之职，却不能为陛下分忧，咱家该治他个什么罪过呀。”</p>

刘泉的汗都下来了。</p>

心里飞快盘算，叶离这样问是什么意思。</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