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四上班，杨清清初三下午开车返程。</p>

和每个妈妈一样，庞秀敏把准备的吃的、喝的，全部塞进车子里，又抱出一个袋子，里面是各个圆滚滚、黑得发亮的黑豆，庞秀敏说，“你们领导见过的好东西多，我们送得贵重的他可能也瞧不上，这黑豆是我一粒粒捡出来的。还有香油，是家里种的芝麻榨出来的油，保证正宗，你拿去分给同事和领导们。”</p>

“黑豆我带走，香油你们留着吧。”杨清清想说，拿着点东西送人有点寒碜，但是她不想让妈妈寒心。</p>

“家里剩了半瓶够用了。”庞秀敏接着说，“在外面工作，一定要眼里有活儿，勤快、嘴甜，不懂就多问，别人就不会为难你。”</p>

“嗯。”杨清清心里酸唧唧的，她舍不得妈妈，想带父母一起走，可她知道，父母是不会跟随她一起离开的。</p>

庞秀敏又说，“工作就好好工作，别总想着回来，发工资就买点化妆品、漂亮衣服，我看过年回来别的小姑娘都打扮得漂漂亮亮的。”</p>

“好。”杨清清笑出来。</p>

庞秀敏把女儿的外套抚了又抚，“对自己好点。”</p>

“我不会让自己吃亏的。”杨清清安慰妈妈。</p>

庞秀敏听了笑起来，“你一向心里有主意，看我，帮不上忙，净说些废话。开车慢点，到家了给我打个电话。”</p>

“好。”明年，如果手里积蓄多一点，杨清清希望换一个大点的房子，可以把父母接到J市来过年，带他们欣赏一下大城市的夜景，顺便帮爸爸妈妈预约一下身体检查……</p>

杨清清想做的事情有很多，但每项都和钱有关。</p>

所以，她最大的目标，仍旧是赚钱。</p>

因为过年，商场的营业时间做出调整，上班时间推迟一个小时，相应的下午下班时间延后一个小时。</p>

杨清清在商场下班时间后，给谢尽打电话，“你在哪里？”</p>

杨清清问过任琪琪，任琪琪说今天在商场里，见到过谢尽。</p>

谢尽说，“J市。”</p>

杨清清挺开心的，她乐呵呵地笑，“我正在回J市的路上，不到一个小时就能到。”</p>

“嗯。”谢尽回。</p>

谢尽的回应有点冷淡，杨清清有点吃不准他的心思，她继续保持高涨的热情，用着亲昵的话语说，“我妈给我塞了很多好吃的，有很多是你没见过的，我给你做着尝一下吧，说不定你会喜欢的。”</p>

谢尽说，“不用了。”他说，“我明天回G市。”</p>

明天回G市，和今晚上吃饭是没有关系的。</p>

可谢尽的话里，这两件事情是有关系的，关系是：拒绝杨清清。</p>

“好的。”杨清清很识趣地挂了电话。</p>

庞秀敏这几天总说：过年不能生气，不然这一整年都会生气。</p>

谢尽一直是居于主动的位置的，杨清清是谄媚的那个。</p>

他已经很久没有用这样冷漠的语调，对杨清清说话了，这种感觉很不好。</p>

拨乱反正。</p>

杨清清有预感，这个年过后，好像她和谢尽的关系，会回到当初。</p>

对谢尽来说，是一切归于正途，对杨清清来说，却是前功尽弃。</p>

把小命放在别人手里的感觉，真的挺糟糕的。</p>

谢家整体家庭氛围没有年味儿，以前谢尽爷爷在世时，子孙们至少会做下表面功夫，粉饰出来“父慈子孝、兄友弟恭”大家庭的氛围来，会在除夕和初一那天欢聚一堂，为的是把老爷子哄开心，获得更多的继承权。</p>

后来谢尽爷爷去世后，谢家过年，和平时是没有区别的。就算勉强聚在一起见面，也会是这个摔杯子，那个扔盘子，闹得不欢而散，为了大家的心脏，后来过年就避免见面了。</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