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概听出来不对劲，她迟疑地转头，看向范阔生，见到范阔生正面对着她，真诚又期待。谢概不防备，突然被呛住，她放下啤酒瓶，伏在桌上剧烈地咳嗽。</p>

“是你让我讲的。”范阔生帮谢概轻拍着后背，他委屈巴巴地嘟囔。</p>

谢概狼狈地止住咳嗽，她匆匆地拉开和范阔生的距离，人在尴尬的时候会显得格外忙乱。谢概捡起地上属于自己的外套，她回避和范阔生目光对视，“回家吧，时间挺晚的。”</p>

范阔生比谢概更狼狈，他好像吓到谢概了。</p>

谢概要打车回家，范阔生坚持送她。</p>

“你喝酒了。”谢概说。</p>

范阔生说，“我一滴没喝。”</p>

“……”谢概不太情愿地坐上范阔生的车，她低头看手机，又左顾右看车窗外的夜景，只想着赶紧到家，赶快下车，以后都不要见范阔生了。</p>

范阔生也不说话，气鼓鼓的模样，像只河豚，还有点委屈巴巴。</p>

“你没喝酒怎么开始说胡话了，效果很好，我已经没有心情不好。”谢概玩笑着说，“是不是没有谈过恋爱？哄人的方式有点拙劣，竟然给自己造谣了。”</p>

“我说的是事实，谢尽和谢让都知道。”范阔生眼圈泛红，好像下一秒就要哭出来。</p>

谢概抽了一张纸递给他，她不熟练地哄着，“你别哭啊，我只是觉得很意外。”</p>

范阔生傲娇地别过去，小嘴撅得老高。</p>

范阔生暗恋谢概十三年，这件事情，比知道前男友劈腿，更加有冲击力。</p>

谢概努力地回想，十三年前她见过范阔生吗？没有吧。范阔生为什么会喜欢她？谢概想不起来，那时候的谢概光芒万丈，眼睛里是看不到其他人的。</p>

“十三年前第一次见到你，是在谢尽家，你来找谢让。”范阔生陈述那天见到谢概的场景，谢概揪着谢让的耳朵就是一阵训斥喝令，谢让嗷嗷地尖叫着被谢概呵斥了一声，不敢发出声音委委屈屈地向谢尽伸出手求救，谢尽却把头偏向一侧，小声嘀咕，“我可不敢惹她”。</p>

谢概，是个酷飒的大姐大。</p>

范阔生第一次向谢尽诉说这段暗恋时，谢尽久久无语，良久后发出灵魂反问，“你喜欢谢概，是因为受虐体质，因为你们一家子将近二十人全部没舍得打过你？”</p>

不是。</p>

范阔生喜欢谢概什么？初见喜欢谢概的长相，谢概成为他的理想型，后来听多了谢概的做事风格，范阔生对谢概是崇拜和爱慕，这份爱从嫩嫩绿芽变成参天大树，占据了范阔生整个心。</p>

像是不同时空的平行交集，谢概对范阔生说的这些却完全没有印象，她能想起来的对范阔生的记忆只有“谢尽那个长得不错的同学”。</p>

“其他人知道吗？”谢概感到不可思议。</p>

范阔生说，“我的父母家人、朋友，每个认识我的人，都知道这件事情。”</p>

“……”谢概震惊到无语，她看向车窗外，“现在后悔了吧？暗恋搞得这么高调，会被人嘲笑的。”</p>

“爱你这件事情，我没有后悔。”范阔生说。</p>

“谢概不值得被爱”，渣男前男友的一句控诉的话，让谢概长久无法释怀，她反复追问自己，她真的不值得被爱吗？前男友靠近谢概，是因为谢概及谢家的钱财；她的父母不是完全地爱她，是因为谢概可以和谢尽及谢忖较量一二；谢让不是真的崇拜她这个姐姐，只是暂时被血脉压制的妥协；还有谢尽，他应该从未把谢概当成过对手吧，要不为什么偶尔会故意输给她。</p>

爱你。</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