像偷穿别人衣服，然后当场被抓。</p>

许然衣裳繁多，这不过是衣柜中普通一件，但看着这件衣裳穿在裴墨沉身上，他眸光愈深，反而注意到更多细节。</p>

金色纹样在玄色之上蜿蜒，肩上金链垂落，红珠摇曳，清冷沉稳中又平添了几分炽烈。</p>

随着裴墨沉的走动，金链轻微晃动。</p>

许然弯唇，抬手将金链扯住，吻上了他的唇。</p>

一点酒意随着这个吻蔓延进裴墨沉的唇舌，气温干冷，但他们之间的气息却暧昧湿润。</p>

许然的吻将裴墨沉原本冰凉的唇变得温热，随后他慢慢停下，轻轻捻着对方的耳垂，问道：“怎么忽然来了？”</p>

“给师尊留了讯……”</p>

裴墨沉低声道：“想你了。”</p>

许然抱着他，缓缓抚过他身上属于自己的衣裳，明明是熟悉的布料，却莫名让人心悸。</p>

“我也想你。”</p>

许然把玩着他肩上的金链：“不过你师尊不会杀过来吧？”</p>

裴墨沉静了一瞬：“……不至于。”</p>

许然憋笑憋的差点呛住，有些咳嗽。</p>

裴墨沉将他推开，不想再跟这人说话了。</p>

许然又伸手拽他的金链，眼睛黑亮：“给你堆雪人吧。”</p>

一个是魔域之主，一个是仙门年轻一辈的魁首，就这样为了堆好雪人，不管不顾地在雪地里玩了半夜。</p>

鼻尖冻得通红，裴墨沉看着满院子的雪人，有些懵：“这怎么解释？”</p>

告诉明早起床的年轻魔使，他们眼中无所不能的尊主偷偷玩了一夜的雪？</p>

尊主不用解释，只用下个奇怪的命令，不许路过的魔使弄坏了他的雪人。</p>

雪人会在院落里威风凛凛地站过这个冬天，等到日光晴朗，随满地银白一起慢慢融化，浸入春土。</p>

——等来年归来。</p>

许然早就知道风雪会归来。</p>

风雪会停，雪人会融化。但来年新雪，依旧是旧模样。</p>

裴墨沉被许然牵着往地下灵泉走，石阶湿滑，他又冻僵了，一不小心就掉进温泉水中。</p>

水花浇湿他的脸，热汽氤氲间，他昏昏沉沉地想起什么事：“须生明里暗里的试探，想知道你能不能帮他解蛊。”</p>

许然现在可不想听什么须生须死的，解下自己的发带，蹲在石阶上捧起裴墨沉的手，将发带专注的缠上他的手腕，系了个蝴蝶结。</p>

纤长的发带荡漾在水面，像蝴蝶振翅。</p>

“他的蛊虫？”许然懒懒笑道，“早解了。”</p>

这并不是他故意吓唬属下，更不是他诡计多端，主要是须生也没来问他。</p>

裴墨沉也不觉得他诡计多端，只觉得很有意思，唇角轻扬：“那我也不告诉他。”</p>

许然一挑眉：“当然，你肯定要站我这边。”</p>

裴墨沉只微微仰起头，伸出手。</p>

许然从石阶上走下来，抱住湿淋淋的他，自己也变得湿淋淋的。</p>

暖热的泉水化去他们一身冰霜。</p>

*</p>

冰雪初融，春风送暖。</p>

许然和裴墨沉从落渊宫开始往下走，魔域的池面上还覆盖有一层薄薄的冰，溯光的剑尖划破冰面，露出里面几条鲜活的鱼。</p>

日光明净，穿过碎冰，那些一无所知的鱼被网兜住。</p>

魔域难得找到这么风清水秀的地方，非常适合烤鱼，他们在这里多停留了几日。</p>

这里的城主吓得战战兢兢，就差把城主府里他自己的卧室都让出来，抹着满头大汗查看城中事务。</p>

应该没出什么差错吧？</p>

能出什么差错呢？</p>

没人知道只是因为他这里的鱼烤出来最好吃。</p>

这一次再回到天衍宗，不只是许然，连裴墨沉都得了沈宗主的冷脸。</p>

沈宗主实在是气不过，狠下心来吩咐，连自己最得意的弟子也不见了。</p>

他竖起耳朵听弟子汇报。</p>

这日辰时裴师兄和魔尊来了一趟……</p>

这日午时魔尊来了一趟……</p>

这日未时裴师兄和魔尊来了一趟……</p>

沈宗主一概不见，但是一次次都记在了心里。</p>

直到整整一日，他都没听见弟子的汇报，从酉时等到戌时，又从戌时等到亥时。</p>

天都黑透了。</p>

沈宗主黑着脸出去问，那两个人呢？</p>

弟子茫然地答，今日一早，裴师兄和魔尊已经离开天衍宗了。</p>

沈宗主气得睁眼到卯时。</p>

后来每隔半月，就会有信件从天南海北回来。</p>

信件总有两个人的字迹，但只有一个落款。每封信都长，连每天吃了什么都要写，他们堂堂天衍宗什么金贵吃食没有？沈宗主一边暗骂一边把每封信都认真看了，又仔细收进匣中。</p>

直到不算大的匣子装满了，沈宗主屈尊纡贵，提笔回信。</p>

字字斟酌，句句拗口。</p>

裴墨沉和许然看了半天，终于看出那拐弯抹角的本意。</p>

——在外面玩了那么久不回来，婚事还办不办了？</p>

两人相视而笑，启程回去。</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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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