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匆匆如流水，很快就临近年关。</p>

京都热闹非凡，烛火通明，百姓们穿新衣，走街串巷，手里拎着各色瓜果点心。</p>

这个年节，在京都，即便是再穷苦的家庭，也要煮上一碗大白粥，再加些肉沫。</p>

云州各镇，亦是一副热火朝天，只不过，百姓们更喜欢自己动手，做杂面窝窝头。</p>

怀朔镇郊外，老佃农屋子里坐得满满当当。</p>

妇人们聚在一起，揉起面团，有手巧的，还把面团捏成一个个金元宝的模样。</p>

这金元宝用的是白面，其他的全是杂面。</p>

“前日，县令大人给大将军送了好几车年礼，全被退了回来。听主簿说，大将军还给各个县衙的人准备了年礼。”</p>

捏元宝的妇人手一顿，迟疑道：“那我们做这些白面馒头送给大将军，不会也被退回来吧？”</p>

老汉的妻子头也不抬道：“我们趁夜偷摸去送。大将军哪里知道是谁送的？”</p>

“有道理！”</p>

厨房内的妇人们忙出一头大汗，大堂内，男子们手下的活计也没停。</p>

老汉手持两根长棍，毛线在十指间翻飞，他却看都没看一眼，唾沫横飞地同邻居们吹起牛。</p>

“大将军当日来我家，我一眼就瞧出这人不一般，绝非池中物！”</p>

邻居没有老汉的手巧，双腿一盘，掏出腰间的钱袋，一个接一个数着里面的铜板：“这不就是运道？！全村就你一家能盘得起火炕。可别说，这火炕是真暖和呀！”</p>

老汉没好气道：“你跟在耿二郎后头学手艺，盘了那么多个火炕，怎么不给自己家盘一盘？”</p>

邻居翻来覆去地数铜板，确定一个子儿都没少后，呲着牙乐开了花：“这可是我辛辛苦苦摔黄泥赚来的，哪里舍得花？”</p>

老汉见不惯他这没出息的样，轻哼：“瞧你，就像掉进油缸里的老鼠般！”</p>

领居唏嘘：“可不就是掉进油罐里了吗！往年累死累活一整年，也攒不下几个子儿！一到年关，就得带着全家老小出去躲债。哪里能想到，我还有这样的好日子过！”</p>

老汉简单给羊毛袜子收个尾，小心放到一边，再拿起一团毛线起个头：“这都是多亏了大将军！你也别不舍得花钱，怀朔镇的火炕盘完了，还有武川镇！云州的盘完了，还有朔州，说不定还能上京都去！”</p>

邻居可不敢想那么远：“我这辈子，就没踏出过云州的地界，哪里还能去京都？”</p>

老汉：“羊毛袜子都能卖到京都去，火炕怎么就不行了？只不过你们出去后代表着我们云州的脸面，万万不可给大将军丢脸！”</p>

“那是自然！”</p>

这个年尾，虽然几个镇子的百姓多多少少都赚了些钱，但都不舍得花。</p>

即便如此，这个冬日，这个年，也是诸多百姓十多年来过得最富裕的一个年！</p>

这一切的改变，全都是大将军顾南夕带来的！</p>

家境富裕一点的，打算炸个果子，等到除夕那日送到刺史府去。</p>

拿不出太多钱的，就买上一炷香，拜天拜地，祈求上苍保佑大将军康健。</p>

更困窘一些的，则每日天不亮，就把刺史府门口打扫得干干净净，亮得能反光。</p>

等到真正过除夕这一日，刺史府人挤人。</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