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齐松了口气,连道:“好点了就好!”</p>
杨氏又走到吴氏身旁,点了三炷香拜了几拜,才扶起婆婆,劝她去休息。</p>
吴氏听闻两人好一点了,忙把佛前刚烧完的红烛续上,大喜道:“菩萨保佑,菩萨保佑”</p>
她又拉着杨氏的手:“我去看看。”</p>
“他们刚醒了一会,这会子又睡着了,娘明早再来。”</p>
“那让她们好好睡,我自个回去就成,你也去合下眼,让老三看着。”</p>
杨氏眨了眨酸涩的眼,道:“娘,我也求求菩萨。”</p>
这句话像是一个引子,把婆媳两人好不容易止住的苦楚都勾了出来。</p>
杨氏走到刚刚吴氏跪的垫子上,结结实实的磕着头,念一段《心经》,过会子又磕一个。</p>
吴氏不打搅她,老泪纵横的回了屋。</p>
几房的油灯烧了半截,才在夜色下被风吹灭,堂屋的门没有合上,菩萨高坐莲台,低垂着凤眼,威严肃穆。</p>
供桌上的三条白烟翻滚着身体,在要触碰菩萨的眼角之际,被风一卷,不甘的四散开来。</p>
赵老四端着碗,杨氏搂着蓉宝喂药,喂进去一口她又吐一口,杨氏轻声不断的哄:“蓉宝乖,把药喝了,娘给你买糖吃。”</p>
“蓉宝听话,乖,张嘴。”</p>
最后实在没法子了,只能一滴一滴给她抿进去。</p>
嘉宝比她要听话多了,无论多大口多苦的药都能喂进去。</p>
杨氏就又抱着她哭:“平日里磨人就算了,如今病了还这么拗人,生下来就是收我的,明明跟嘉宝是一个肚子里出的,怎么性子就差这么大呢。”</p>
屋里的火炉烧的不大,擦身子的汤水冷的快,赵老四就两头跑,一会去灶上添柴,一会来给杨氏拧帕子。</p>
忙了大概有半个时辰的样子,嘉宝的热突然退了,呼吸渐渐平稳,夫妻俩欣喜若狂,忙给蓉宝继续擦身子。</p>
又过一刻钟的时间,蓉宝也慢慢退了热,夫妻俩不敢有丝毫的懈怠,又抱着他们擦了几回,才停了手。</p>
杨氏双眼红肿,发髻散乱,但神采却异样的好,她朝窗外看去,仿佛能透过门窗和上房还没合眼的吴氏对上,她收回视线道:“你去把灯媳了,从我们房里的第一个柜子上把两个小灯笼点上。”</p>
两个兔子样式的小灯笼,都是以前去府城逛灯会,赵六郎猜谜给她们赢回来的,灯笼不大,只能照个路。</p>
老赵家的好几个未眠的人看着四房灭了灯,才把那口气出了,闭着眼睛就沉沉的睡过去。</p>
杨氏身体比不上赵老四,又历经大悲大喜,眉眼一松,也有些扛不住,她握着两人的手,脑袋就不自觉的点了起来。</p>
赵老四轻手轻脚的拿床薄被给她盖上,自己查看两人的情况。</p>
“月娘!”</p>
没过一个时辰,听到声音杨氏从梦里惊醒,她不用赵老四多说,立马回过神来,蓉宝的手心滚烫!</p>
嘉宝也烧,但远远没有蓉宝这么厉害。</p>
四房媳下去的灯又点了起来,杨氏刚收了的眼泪,直往下掉,烫着脸上手上火辣辣的疼。</p>
嘉宝没有半刻钟就退了热,蓉宝则越烧越厉害,身子发抖,嘴里还说起了胡话。</p>
一会是:“我不告状了,二伯不打二伯母了,不打二伯母了。”</p>
一会又哭:“二伯母死掉了。”</p>
杨氏抖着声音抱着她哄:“蓉宝是个乖宝,是娘的心肝,不干我们蓉宝的事。”</p>
“二伯母没事,二伯母好着呢,她等我们蓉宝病好了,还要做酸鱼给我们蓉宝吃呢。”</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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