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婶子强硬的把碗塞到两人手上，笑道:“那果子就是水，可不顶饱，咱们地里人干苦活，这肚子可不能饿着。不是什么值钱的东西，你们多担待些。”</p>

盛情难却，实在不好拂人面子，赵老四跟杨氏分吃一碗，再不肯伸手。</p>

周家的小孩不断往这边看，每回家里有不认识的客人就会煮鸡蛋，自然没有他们这些小孩的份。但要是有剩下的，他们就能捞到几口甜水或半个鸡蛋。</p>

人虽小，但脑子可不笨，只用竖起耳朵一听，就知道今天又有好东西吃了，他们顾不得看驴，全眼巴巴跟在自己奶身奶后。</p>

客人还没走，周婶子自然不会这会子分东西，她呵斥住几个孙子孙女，“去别的地方玩，别在这捣乱。”</p>

几个小孩有气无力的应了一声，“知道了奶奶。”</p>

周老头带着一个儿子摘了两篮子鲜果。周婶子见状又从屋内的缸里拿出几斤大枣子，品相好的上等货，留着过年走亲戚用的，这会拿出去正好。</p>

赵老四又等了半柱香的功夫，周家才把账算出来。</p>

“总共九两九钱六十文。”周老头的语气全是压抑不住的兴奋，“给九两九钱就成。”</p>

价钱是先前谈好的，这会子人家又主动抹了个零头，果树还没全运走，便只先付一半的钱，杨氏从腰间的荷包里掏出两锭银子，又拿出一串铜钱，从里面数出一百文。</p>

一共四两九钱，周老头跟周婶子当面点了点，又看了看真假，这才喜笑颜开的送别几人。</p>

“方才老二媳妇说咱家先不买驴，把那块小山先买下来。”</p>

周老头听着老妻这么大的口气，脚步一顿，“咱们家这么点钱，哪买的起。”</p>

钱都在周婶子手上，明面上只有二十几两，背后还攒了不少，荒山价钱便宜，就是找衙门走动需要不少钱。</p>

她摸着手上白花花的银子，信心十足道:“你尽管买去。”</p>

“老婆子，真能拿出来？”</p>

一小块山少说也得二十几两，再加上请人吃饭，没有三十两实在下不来，为了买山，把家底掏干净了可不行。</p>

“咋那么多话问嘞？”周婶子横了他一眼，又去找儿子儿媳说话，“家里卖这么多钱可别吹牛劲往外说啊！这村里没啥好人，一瞧见谁家有钱那眼睛就红了，酸几句不中听的话也没事，就怕那些个心黑的，把咱家的树都给嚯嚯了。”</p>

两个儿媳对视一眼，嘴巴还没张，周婶子提前把丑话说在前头，“有钱想帮扶娘家我不管，但那些个嘴巴不严实，把事到处传的，就别怪我这个当婆婆的翻脸。”</p>

她自然能看出两个儿媳心里的不满，但这东西又算不上独门手艺，自家能种，别家也能种，要是大家伙知道能挣这么多钱，自然会跟着学。不管再好的东西，只要一多，价钱就下去了。</p>

事也完全遮掩不住，赵老三拉着那么多树从村里走过，谁没长眼睛不会看啊？</p>

村里人心思各异，亲近的不亲近的都要上门来坐坐。</p>

赵老三第二日进村时就被好几个妇人缠着不让走。</p>

“赵兄弟那个村子的？这花多少钱买树啊？我家院里也有好几棵，一年能结几百斤果呢！便宜卖给你。”</p>

这话都吹到天上去了，这谁家果树能结几百斤，赵老三心里无语，面上仍是笑眯眯的，“周叔实在，没要多少钱，家里买了许多，实实在在够用了，下回若还要，一定来找婶子买。”</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