蓉宝嘉宝只在家里住了一晚，第二天一大早就起床去学堂念书。</p>

赵老四拿胡茬子扎她，“有没有想我？”</p>

蓉宝毫不犹疑道:“爹，我可想你了，你和娘去府城都不带我。”</p>

“下回你要是放假，我就带你一块。”</p>

蓉宝偏头，眼里明晃晃的写着两个字， 不信。</p>

杨氏又把两人抱了一会，最后摸摸小胳膊细腿，“瘦了。”</p>

蓉宝却很开心，“我们经常跟先生去爬山，这叫壮实，娘，你抱抱我，是不是重了不很多？我总是爬在第一个，比先生还要厉害，娘，你猜我爬了几座山？”</p>

杨氏心里又难过又开心，她把两人的脸蛋摸了一遍，小声的絮叨着，“在学堂好好吃饭，要听先生的话……”</p>

“知道了，娘。”</p>

世上最亲的人，说话最为啰嗦，千遍百遍，生怕对方不记得。</p>

杨氏和赵老四看着的她们背影消失在学堂门口，这才转身去铺子里。</p>

前些天在府城去过不少地方，也做了不少事，杨氏把自己买的东西拿了两样给晴姐，说不上多贵重，但价钱不低。</p>

“店铺这么多事，麻烦你了。”</p>

“四婶，”晴姐的手略带慌乱的摇动，“不过是坐在店里，比上山松快多了，而且我也长了不少见识。”</p>

她没有立即回家，搬着凳子坐到杨氏旁边，跟她讲讲店铺的生意，还有蓉宝嘉宝的事，最后才说到赵二郎，“三百多一盒的胭脂，二哥眼睛都不眨就买下来，还有个小荷包，一看就是姑娘家用的。”</p>

“有没有瞧见那个姑娘，长的如何？性子好坏？”</p>

晴姐一脸郁闷，“我跟大嫂都不知道，就连大哥也不知道，四婶，你说我们要不要跟奶奶说一下，到时好给二哥找媳妇。”</p>

杨氏也一脸跃跃欲试，“我先去探探口风，看看是谁家姑娘，能把这么精明的小子套住。”</p>

她说起男女之事，晴姐有一个压在心里多年的问题，“四婶，四叔是怎么娶到你的？”</p>

成婚这么多年，生儿育女，杨氏早已经没了当初的羞涩，但回想到十二三的少年少女，心里还是不免一阵悸动。</p>

其实也没有多特别，杨氏跟哥哥从府城回家后，总喜欢坐在院子的树底下看书，鸟叫蝉鸣，行人过路，客套寒暄，和书本里写的道理一起涌入心尖。</p>

院子侧方有个山坡，那里总能蹲着一个少年，手里拿着各种草叶不知道在干嘛，杨婉月透着树影看不真切，但心里的好奇之色却越来越浓。</p>

大概一个多月后，她等人走后终于忍不住站在那个地方寻找蛛丝马迹，除了被坐扁的草地，就是散落一地的草屑。</p>

哥哥不在家，一个人读书确实有点枯燥无聊，夏天炎热，杨婉月坐在桌边吃鲜果，她像是想起什么似的往山坡上看，厚重的树叶遮盖下，有一片打着补丁的衣摆。</p>

一直到次年的初春，山坡上再也没有来过人，野草疯长，遮住了视线，也盖住了她好奇的心。</p>

村里的日子很是无趣乏味，没有志同道合的读书人，也没有说的上话的手帕交，最开心的日子就是收信当天，五六封不同字迹的书信，有关怀、有挂念、有倾诉、有埋怨，有分享趣事，也有探讨学问。</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