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青渊，这毒，是我专门为你研制的，叫茶间笑，这名字，好听吗？”</p>

阿卯眼泪默默地流着，她不想哭，可这眼泪今日就是一点也不听话！</p>

无影急道：“王爷，属下要杀了这女人！”</p>

被顾青渊拉住。</p>

顾青渊苦涩至极，他的嘴角已溢出黑色血液。</p>

阿卯用最后的力气慢慢站起，扶着那冰冷的城墙。</p>

望着近在咫尺的宫门，她的眼底一片死寂。</p>

终究是来不及了……</p>

顾青渊想用内力将毒性压制住，可丹田处像被什么东西堵住，内力根本无法施展，反而心口处的疼痛随之加剧。</p>

他捂住自己的心口，一丝苦笑和无奈掠过他的嘴角，随后大笑。</p>

“茶间笑？原来这毒是因我而制……哈哈！这才是我认识的那个云容，心狠手辣，不留余地……”</p>

“云容，你可知我找了你多久……”</p>

听到顾青渊嘴里一直念叨着“云容”的名字，阿卯不知哪来的怒火，朝顾青渊喊道：</p>

“我不是云容！我不是！我是阿卯！我再也不想听到云容两个字！”</p>

阿卯想要用最后的力气离开，她要离得顾青渊远远的。</p>

只是手腕处的紧实感传来让她无法离开。</p>

顾青渊紧握住阿卯纤细的手腕，她就在他眼前，他怎么可能再放手。</p>

“你就是云容，终有一天你会明白的……”</p>

顾青渊悲喜交加，他的声音含着痛苦和期待，他在知道自己中了茶间笑后，便知道已是回天乏术了。</p>

无影想要用自己的内力去救顾青渊，被顾青渊阻止，“无影，别白费内力了，中茶间笑者，毒发则必死……”</p>

茶间笑只是个毒药引子，单单一味茶间笑是无味无香无毒，几乎是神鬼不知。</p>

只是茶水混在一起才会诱发毒性，茶水喝得越多，那毒性便会越强。</p>

中毒者几乎不知道自己何时中毒，只有毒发之时才知晓，只是一旦毒发便是死去之时。</p>

顾青渊盯着阿卯那惨白无血的脸，虽知道自己已是弥留之际，神色却是前所未有的平静。</p>

“阿容……今生这条命是我欠你的，如今我们两清，谁也不欠谁的了……”</p>

顾青渊的手慢慢放开阿卯的手腕，他已没有力气再去抓住她。</p>

望着那莹莹泛白的雪花又开始从天空中飘落下来，他的脑海里闪现出让他至死都不会忘的场景。</p>

在柳絮纷飞的季节，她躺在他怀里，仅留最后几缕气息，却无比平静地跟他说：“顾青渊，我们之间，两清了……”</p>

那时他不懂她说这句话的意思，如今，他才明白，两世纠葛皆是阴差阳错，注定是一场虚幻。</p>

阿卯看着顾青渊那深邃如渊的瞳孔变得灰暗，眼眸慢慢阖上，不见眼里的星光。</p>

他那漂亮的唇尾却勾着一许令人捉摸不透的安然，他最后的声音很轻很淡，如耳边盘旋的弥音，阿卯却听得一清二楚。</p>

“阿容，我们还会再见的……”</p>

她只当他是濒死前的乱言乱语，她的眼睛已是一片模糊，不知是眼泪晕染的，还是因为勾魂散的毒……</p>

顾青渊的血将地上清透的白雪染成墨黑，就像是悄然而至的死亡之花。</p>

看到从远处飞奔而来一人，她眼前的天地在旋转着，那高高的城墙一下子消失在眼前，只看到那沉黑的天空，飘洒着的白雪落在她的脸上。</p>

她已感觉不到那片冰凉，全身痛楚慢慢消失，浑身的轻盈感围绕在她身旁。</p>

她在快要倒地之际，明月接住了她。</p>

阿卯弯起眼尾，浅笑焉然，右手缓缓抬起，想要伸向黑夜触摸那片片雪花，雪花从她指间溜过，没有停留。</p>

“阿野，我真的做到了，从此，我们都自由了……”</p>

她的手缓缓垂下，仅有的一点生命终是消逝在这冷得刺骨的皇宫内，再也没有走出去。</p>

明月抱着怀里的阿卯，撕心裂肺地喊着：“阿卯！你不能死！你让我该怎么办？”</p>

他悔，也恨。</p>

悔自己当时没有注意到她的不寻常，恨自己无能，没能给她想要的自由。</p>

顾青渊死了，死得很彻底。</p>